太一城麻雀雖小,四害五毒卻一應俱全。
作為靈天大陸尊王帝國西南偏僻地界的一處鳥不拉屎的彈丸之地,很不顯眼,周圍一些闊綽鄰居眼裏的窮山惡水。當然,闊綽是相對而言的,比較分個高低,爭氣才有意義。
太一這個名字很久遠,就連小城裏最老的老人也不清楚個所以然,老黃曆裏也沒個記載,不知傳承起源,隻是各朝各代,曆任城主,從沒有誰想過改名一事。
從來如此,從沒有人想過為何如此。
這日黃昏,小城一個瘦小的少年在自家茅草屋裏打坐修煉。沒錯,這個小城裏還有茅草屋,成片的茅草屋,集中於城西的一個犄角旮旯,百十戶人家,城市的最底層,連乞丐都不如,畢竟不少乞丐殷實得很,城裏妓寨酒樓裏某些個人模狗樣花天酒地的主,說不定暗地裏就在兼職這個行當。
這裏被稱為茅戶區,沒人瞧得起這裏,包括這裏的原住民,外出幹活采購,也都低垂著頭,覺得天生低人一等,好在隸屬皇室的城主府很貼心,修築高牆將這片區域遮擋住,免得相看兩相厭。
少年名叫林亞索,是個孤苦伶仃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孤兒,常自稱是風一樣的男人,喜歡在人群中穿來穿去,悄悄搞些個順手牽羊的勾當。
這個點,是他一天之中最嚴肅正經的時刻,再小的麻雀,也不甘心一輩子匍匐在大鳥們的利爪下顫抖。
畢竟,這是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沒有本事的話,就要受人欺淩,要飯都沒人要你。
凡靈十境,靈基,靈道,靈初,靈地,靈天,靈君,靈主,靈尊,靈聖,靈帝,他才僅是靈基境八層,別說靈者,連那道門檻都還沒有摸到。
愁啊,他今年已經十七歲了,據說城裏第一中靈院的同齡少年們,早就晉入靈道,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靈者,在修靈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而且,說起自己的年齡,他還有些臉紅,由於是個孤兒,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確切生辰,年紀一般都是胡謅的,拚命往小裏去說,越嫩越好,說明自己有天賦,有潛力,未來還有希望,不會一輩子待在這個破地方…
所以,這似乎是他的第三個十七歲了…
小腹處,隱隱傳來一絲溫熱,三年前,他已凝結靈海,說是海,倒不如說成小水坑更為貼切,裏麵靈氣稀薄,連小溪都不如。
有時候,林亞索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擦了把汗,他發現天黑了,買不起油燈的草屋內伸手不見五指,宛如他的未來。
林亞索走出茅草屋,甩了甩腦袋,甩出那些令人頹喪消沉的念頭,伸手整理了一下略微淩亂的破舊黑衣,嘴角上揚,摸了摸震天響的肚子,心想是該出去覓點食了。
夜幕籠罩下,黑衣少年如一頭靈猴,輕車熟路,靈活攀緣上三丈高的高牆,落地之時,極為輕巧,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白天可不敢翻越,被城主府巡視的狗腿子們瞧見了,會被拉去打殺威棒的。
高牆下有個矮洞,太一城的人都稱為狗洞,可供茅戶區的人正常通行,黑衣少年從具備翻這牆的能力時起,就再沒有鑽過。
由於城主府位於城北,那裏最為繁華熱鬧,酒肆,賭館,青樓,路邊攤,林林總總,少年愛去。
小吃街上,看著琳琅滿目的吃食,少年摸了摸褲兜,摸到兩枚青靈幣,總算不算一文不名,隻夠買一隻包子的錢。
靈天大陸,錢分四幣,紫白金青。
一紫靈幣可以兌換一百白靈幣,一萬金靈幣,一百萬青靈幣。
由此可見,少年是個確確實實的窮光蛋。
一個包子怎麼填得飽一個正在長個的少年的肚子。
聞著飄滿街頭的各種食物香味,少年咕嘟咽了好幾口口水,裝著漫不經意閑逛著,路過一個燒烤攤時,借著密集人流的掩護,順了一隻烤雞。
人群中靈活穿梭,七拐八拐躥進一個無人的僻靜小巷,撩開衣襟,拿出那隻金黃流油的烤雞,顧不得燙得通紅的手,撕下一隻雞腿,三兩口就吃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