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鶯兒的聲音更小:“我們那時並不知道那個姓任的死了,以為是任家派人過來接我們回府的,就跟他們一塊去了,後來,後來就看到了那個叫安寧郡主的女人,她太壞了,真是太壞了……她拔光了百合的指甲,還讓下人……”
劉鶯兒說到這的時候,眼睛都冒出淚光了,那個安寧郡主太壞了,生生將人折磨死了。
夏謙一言不發。
劉鶯兒道:“後來百合就死了,她就被人扔到了亂葬崗,前幾天扔過去的,你現在去瞧瞧,還能撿著半個屍骨,再過幾天,野狗都要將那骨頭叼走了……”
夏謙閉上眼睛,沉默了很久,直到眼中的血絲退去,他才慢慢睜開眼睛。
前麵,周家人的馬車已經全走了。
“亂葬崗在城外頭,你、你要收屍嗎?”劉鶯兒聲音有些顫抖,眼前這個平靜的夏謙感覺可怕極了。
好嚇人啊。
“我知道了。”夏謙走到下人身邊,對下人道,“我要出城。”若是直接說去亂葬崗,這人肯定不會帶他去的。
“不不不,小主子,您不能出城,您出城幹幹什麼啊……”下人連連搖頭。
夏謙道:“我要出城。”
下人不敢接這話,夏謙又重複了一遍。
下人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這時馬車上傳來的一個聲音,“阿謙,快上來,我帶你去。”這聲音幹淨又清澈,夏謙抬頭看去,是夏福澤。
那家夥正牽著馬繩,坐在車夫的位置,他笑著說道:“我會駕馬車,快上來,我帶你去。”他跟崔榮華一行人進京的時候,可是駕過馬車的,當時技術不太好,後來,他還特意學了呢,馬兒也會騎。
夏謙一聽這話,立刻跑了過去,等他快上馬車裏,忽然轉頭,喊劉鶯兒:“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過來!”沒有劉鶯兒,誰給他帶路?
劉鶯兒愣了一會,“哦哦。”這才跑了過去,髒兮兮的她,又一次坐上了幹淨的馬車。
夏謙跟劉鶯兒上了馬車後,夏福澤駕著馬車,往城門去了。
出城並不順利,城衛兵看到小孩駕著車,立刻將馬車攔了。
幸好夏福澤聰明,直接塞碎銀子,城衛兵讓到一邊,將夏福澤一行人放行了。
劉鶯兒其實並不認得路。
夏謙問她:“該往哪走?”
劉鶯兒弱弱的說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夏謙盯著她,“你剛才怎麼不說?”
劉鶯兒縮著脖子,沒吱聲,過了會,指了一個方向,“好像是那邊,西北邊,風水最不好的地方……”她聽下人說的。
“先去看看吧。”夏福澤看了眼劉鶯兒,說道。
“嗯。”夏謙點點頭。
七彎八拐,三人還是沒找到亂葬崗,卻到了荒郊野嶺,他們似乎迷路了,根本不認得這是哪。
“該怎麼走?”
“不如找個人問一問。”
馬車被駕到這,哪還有人?
夏福澤懊惱道,“早知道,該打聽清楚再出來的。”
“你們看那個,是不是人?”劉鶯兒忽然指著前方的路說道,再往那邊走就是山路了。
確實是個人。
三人下了馬車,夏謙有些遲疑,“不知那人是好人還是壞人,若是人販子……”
夏福澤道:“不會那麼巧吧。”
夏謙扭頭看向髒兮兮的劉鶯兒,“要不,你去問,你這模樣,人販子是不會看上你的。”
劉鶯兒連連後退,幹笑道:“我這乞丐的模樣,那人,怕是根本就不會理我吧。”
那人並沒有往這邊來,從山路出來後,往另一邊走了,眼看著越走越遠。
夏福澤道:“我去問問吧。”說著,便大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夏謙看夏福澤過去,也動了,旁邊有樹,夏謙去那邊轉了一圈,找到兩根胳膊大小的樹枝,他遞了一根給劉鶯兒,自己拿子一根,從樹邊繞著,隱蔽的跟在夏福澤後麵,若是那人不懷好意,他就……
夏謙看了一眼手上的粗樹枝,有了信心。
“這位公子,請等一等。”夏澤福將那人叫住了,那人聽到聲音,一驚,慢慢轉頭,“你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