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抬起頭,朝宋敏昊的背影直視而去。直挺的背脊、寬闊的肩膀、就這麼屹立不搖地站在她麵前似乎天塌下來,都不該有害怕的理由。

撐起身子,李潤成無聲無息地站了起來,恣意抹去嘴角旁的血跡。不時,臉龐上露出一抹從容的笑容,仿佛方才那一場意外不過是一幕幻覺罷了。可他嘴角旁的一片瘀青、血漬,分分秒秒都在提醒她是金玹煥的傑作。“敏昊,你讓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不要幹涉。”

他推開宋敏昊,是一臉的嚴肅。

宋敏昊仍然沒有動靜這一刻他恢複成朋友的身分,不再對李潤成言聽計從。

氣氛正處於緊繃的狀態而金玹煥卻越過兩人,緩緩來到她身前,伸出了寬大的手掌。

蹲在台階上的白淨函,不得不抬起眼簾凝望著他深不見底的黑眸。無視於那雙顫抖不已的手指,也不見她臉上露出一絲雀躍。“你嚇到賓客了……”半晌,她才吐出一句話。

沒有預期握住他的手,反而逕自站了起來。手指就這麼尷尬地停在半空中,對她反複無常的言行舉止不禁起了一股惱火。她冷漠的口吻不禁令人心寒,不見她嘴角上甜美的笑顏、也不見她臉頰上羞怯的紅暈。沒來由地,又再次點燃他的怒火。“那又怎樣……白淨函,你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為什麼要維護他!”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了出來!

當她走向李潤成之後,他便積了滿肚子的火。超過朋友間的親密舉動,又再次擊潰了他對她的信任。那一刻,兩人曖昧的氛圍彌漫在空氣中天曉得他快窒息了。

“你非要把事情想得這麼複雜才甘願嗎?我都已經釋懷了,你還計較什麼?”他不可理喻的行為,雖是打在李潤成臉上,可也扯痛了她的胸口。一上前,他便粗暴地抓起纖細的手腕。“要不是這男人,我們會分開這麼久嗎?這麼急著為他說話……你是愛上他了吧?”

被恨意、醋意攻占心頭的他,就此錯過她眼眸中的一抹痛楚。

不經意地,這句久久盤旋在腦海中的話,終究是飆出了口。有幾分後悔、可也有幾分期望期望她再次親口否認。仿佛隻有這麼做,胸口上的疼痛才會減緩一些。下一秒,她就掙脫了他的桎梏,吐出一句毀滅性的宣言。“是啊,就像金先生說的那樣……我愛上他了。”不輕不重的音量回蕩在教堂中,竟有一時掩蓋去了來賓們的竊竊私語。牧師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對這腳本外的發展,不禁感到混亂。

一聽到這話,李潤成的眼皮就再也無法闔上。全神貫注在她身上,有一絲期待可又感到一股質疑。來到她的身旁,卻發現白淨函的視線始終都黏在金玹煥身上。隔著墨鏡,宋敏昊也不禁透露出幾分震懾。

無疑這番話,帶給全場人們很大的衝擊。就連杵在教堂門口的李娜娜,也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從來都沒見過她如此堅決的一麵,白淨函內心的強韌、果斷、內斂,都是她所崇拜也學不上來的。最後,白淨函揚起一抹甜美的笑靨。“分手吧……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了。”

可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心寒,有如將人打下了十八層地獄。

不再多看他一眼,便逕自挽起李潤成的手臂回過身,接續方才被他打斷的婚禮。一切是如此地清晰,她不帶一分眷戀轉過身的瞬間他便被黑暗吞噬了。眼前一片黑、沉寂,仿佛這世界上隻剩下他獨自一人。這一刻,才深深地體悟到什麼叫做絕望、心死。

春天已悄悄地到來了,米色的窗簾隨著微風徐徐擺動著。

偌大的客廳中,一名男子正從容不迫地打著鮮果汁。他俐落的手腳、井然有序的步驟,儼然成了全職的熟手。另一名男子正坐在沙發上轉著電視台,目光有一會兒沒一會瞄向廚房中的男子,似乎心事重重。不久,金析苑已來到他的身前。一身慵懶的家居服,顯得他率性、親和。來客接過一杯鮮打柳橙汁,也怯怯地淺嚐了一口。

金析苑抬起眼眸,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男人。他的臉龐是如此地熟悉……沒有一分質疑,仿佛能透過這男人看見她。對於他的不請自來,金析苑不免感到一陣錯愕、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