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仁之亂後,室町幕府衰弱,幾任將軍試圖重振幕府威信,皆以失敗告終。如今將軍足利義輝有名無實,淪為傀儡。各大名割據一方,紛爭不斷。
而在這亂世之中,東海道的一個名為尾張的小國卻突然頒布了廢止所有關卡通行稅的政令。商人得以自由進出,大量金錢開始彙集於此。看似荒唐的舉措之下,有誰能想到,未來的戰國霸者將會從這裏崛起。
年僅七歲的六郎一手捧著柴火,一手搔著屁股出神地想著逃跑計劃。兩年前他被人販賣給黑心商人,受盡虐待。如何逃脫,並且順走商人錢財成為他每日思考的問題。
“該死的,又在偷懶!”
挺著大肚腩的商人一拳打在六郎的腦袋上,使得他手中的柴火散落一地。
“嘖。”
六郎一咂舌,搓了搓後腦,慢吞吞地將柴火拾起。
“你這個狗東西別忘了是誰付錢把你買來的。不是我賞你口飯吃,你早就死大街上了。我捏死你可比捏死一隻螞蟻容易……”
商人指著六郎謾罵,引來了路人的圍觀。不耐煩的六郎想借此機會報複他一下,於是假裝失手,將柴火砸在了商人的腳上。
商人抱著右腳連轉了好幾圈。滑稽的樣子惹得眾人捧腹大笑。
“你竟敢……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惱羞成怒的商人一把揪住六郎的頭發,將他摔倒在地,對他拳腳相加。
六郎隻能抱著腦袋,蜷縮起身子,從騰起的塵土中望著路人淡漠的眼神。對此他早已習慣,比起現在所受的皮肉之苦,他更擔心今天的晚飯還有沒有著落。
突然施暴停止了。六郎從手臂縫隙中窺探究竟,商人竟被一名身著紫色華服的女子所製止。那名年輕女子的身後還跟著一名侍女。想必是出自武士家的女人。
“你為何對一個孩子如此狠心?”
貴婦人怒斥道。
攝於她的身份,商人委屈巴巴地訴說著原由。
這或許是個機會!六郎靈機一動,心想若是得到貴婦人的憐憫,說不定會帶他回府,做一個武士家的雜工也比在商人手下受虐待強。
六郎裝出十分虛弱的樣子,輕輕扯住貴婦人的衣角。
誠惶誠恐的商人連忙對他吼道:“大膽,還不鬆手!”
然而貴婦人卻溫柔地將他扶了起來。
看清貴婦人麵容的六郎,不禁被她的美貌驚呆。女子細長的柳眉,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眼,牢牢鎖住了六郎的目光。略微上挑的眼尾,更是彰顯冷豔優雅的氣質。
這兩年,六郎同商人奔走各國,東到駿河、西到備前、南到紀伊、北到能登,還從未見過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可吃驚之中,除了美貌,還有一種無法名狀的熟悉感。
令人驚奇的是,貴婦人臉上也帶著同六郎一樣的表情。
“小姐,這孩子……”一旁的侍女虛掩著嘴說,“長得和你好像。”
確實如此。六郎這才反應過來。
貴婦人輕輕撥開六郎雜亂的頭發,看了一眼他右耳後方的胎記。
“你這是……”
六郎正想問,卻發現對方紅了眼眶。
“做我的孩子吧!”
貴婦人突然這麼說道。
眾人不約而同的驚呼聲轟動了整個清州城東市場。原本隻想做個雜工的六郎一時間腦瓜子嗡嗡作響。我要成為武家的公子了?!
腦子還亂成一團的六郎,迷迷糊糊地就跟著貴婦人進到了清州城中。可隨著越來越臨近城中心,六郎的不安就越來越嚴重起來。因為傻瓜都知道,這裏是年輕城主織田信長的居所啊!
過往的下人都稱貴婦人為“夫人”,也就是她就是“美濃第一美女”、織田信長的妻子,濃姬。她要收我為養子,那我豈不就是織田家的公子、尾張一國的公子了嗎?六郎不禁傻笑起來,可他連忙甩了甩頭。
信長與親弟弟信行以及老臣們不合,又是出了名的“尾張大傻瓜”,萬一這織田家內亂爆發,我豈不是會被當成信長的孩子殺掉?不行不行!我得找個機會逃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