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驢蹄子與黑狗血可不是什麼隨隨便便便能找到的東西,一般隻有土夫子才會隨身配著這些保命。聞說,年頭越久的黑驢蹄子效果越好,百年的黑驢蹄子更是世間難尋,這等東西都是倒土的人世代相傳的,一旦墓中起屍,百年的黑驢蹄子往棺材蓋兒上一丟,管他諸天神佛,一概去見了地藏王菩薩。這等保命之物,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
但王妃娘娘是誰啊!人言,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舍得砸銀子,就沒有買不來的黑驢蹄子!
房中燒炭,悶熱得很,若是不通風很容易頭痛中毒。是以白日溫暖之時,京水經常從外麵打開窗子,給書房裏通一通新鮮空氣。
這間書房還是新辟出來的,那日沈言璟倚在書房的矮榻上休息,眯縫這眼望窗外的天光,突然覺得,平日裏同陸千涼待久了,偶有一日見不到那姑娘,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陸千涼是個能鬧騰的,不到休息的時候從不閑著,連帶著這死氣沉沉的王府都多了一抹亮色。他早已經習慣了身邊有陸千涼坐陪,突然這麼安靜下來,倒是不適應了。
沈言璟捏了捏眉心,任由京水替他輕輕捏著肩,眸間一抹疑惑之色:“古人言人不能太閑,一旦閑了就容易懶惰。本王這幾月不上朝,而今連晨起都成問題,更別說是整日坐在書房裏批折子了,總覺得外麵像是有什麼牽著心神似的。幼帝而今已經能獨當一麵,我有沒有什麼可牽掛的,這是在愁個什麼?”
京水手上的動作不停,握劍的手卻幹了素手添香的活,一臉嚴肅的回答道:“人之**,不過金錢權勢,高官厚祿。人之牽掛,不過妻兒高堂,新朋舊友,王爺是有牽掛的。”
沈言璟怔了怔,突然垂眼笑了起來:“你平日裏不聲不響,有些事,倒也通透。”
他說的倒也沒錯,人之牽掛,不過是妻兒高堂,新朋舊友。他的高堂父母早已經仙逝,新朋舊友各有謀劃,亦不用他來擔心,心中能裝著的,也就隻有那麼一個人了。
很多時候,沈言璟都覺得自己的好心情來的很莫名其妙。就好像現在,沒來由的就開心了起來。他起身,操起桌上白日繪好的折扇走出書房,吩咐道:“書房距離寢居太遠,本王每日辦公來來回回倒也麻煩。你一會兒找兩個勤快些的下人,在院子裏收拾出一間空房來置辦成書房,不要把夫人吵醒了。”
天光正好,深秋也已經步入最後的時節。沈言璟未披外裳,直接一身單衣走出了書房,心情頗好的模樣。京水未跟著,反正王爺這會兒也不會去哪兒,頂多是回放抱著夫人睡個午覺,應該也不希望他趴在房頂上聽牆角。
這回書房置在了小院兒裏,沈言璟心中就像是有一塊石頭也跟著落了地,整顆心都跟著清明了起來。齊王府不缺銀錢,就算是將整個王府熏得宛若初春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的銀子,他不差錢。而今坐在書房中辦公,窗子一直開著,隻要看折子看的累了偶爾抬一抬頭便能看到院子中或是打秋千,或是折柳枝作劍同侍女們舞劍解悶兒的陸千涼,批折子的效率竟也趕了上來,更不覺得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