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妖婦!
成日惦記著讓大朗納小生子……有一次竟在外麵租了個宅子,買了個淸倌兒給大朗。若不是他身邊,有她的暗衛跟著,孩子生出來了,她可能還被蒙在鼓裏呢!
一個婆母,成日惦記自己兒子房裏的事兒,不知羞恥!
這次怕是聽說,司玉衍在外麵置了個宅子,包養了一個北裏的淸倌兒,這才好言好色的跟她說話,讓她去勸……
啊呸!
你女兒生不出孩子,怎麼不見你往女婿屋裏塞女人啊?
那些個納妾啊、包養淸倌兒啊、留子去母啊……
你怎麼不往你女婿身上招呼啊?
現在看司玉衍置了個外室,便急吼吼的讓她去勸,也不怕巴掌打臉上,疼的慌!
鄧氏站在樓梯上,見司玉錦吩咐婢女去正堂等著,懷王出來後,便請到西樓……見婢女遠去,方向正是正堂,才緩慢回身,坐到女兒身邊。
“娘,這樣不累嗎?”看著婆媳兩人,麵和心不和,說話都繞了九曲十八彎……
不累嗎?
她如今,都覺得好累!
可曾經放在她身上的盛名,已然成了她身上的皮膚……剝之,便死!
“累!”鄧氏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女子活於世上,有哪個是不累的?
當年娘如你這般大時,也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哪怕戰亂,家裏也是嬌寵著長大的。”她將自己的手攤開,放在女兒手上,猶自笑的苦澀……
“男人……哼!”這一聲嗤笑,都帶著風霜。
“他們在外花天酒地,回家妻妾成群……可曾想過,妻子獨守空房的難過?可曾想過,他與其人女人歡好,生下孩子,妻子的心有多痛?
他們從不曾想!他們隻要自己痛快!
纖雲啊!
娘的這雙手,曾握刀都不敢,如今,也是親手扼死過人的。”
鄧氏閉了閉眼睛,手掌微握,好似懷念曾經那細嫩的感覺……
“纖雲,男人是栓不住的野馬!
既然我們坐不了騎馬的人,那便做一間關馬的廄!
讓馬廄之中,除了我們的孩子,沒有其他人的野種。”
藍纖雲低下頭,手中的帕子已經被她絞的不成樣子……娘說的這些,她不是不懂!
可司玉衍根本就不碰她,這讓她如何有孕、如何生孩兒?
“你去查過那個女人嗎?”鄧氏半眯著眼睛,心中盤算著,如何才能除掉那個出現在她女兒路上的絆腳石?
“我隻聽說,他們昨天才住進崇仁坊……”
“糊塗!”鄧氏重重的一拍桌,見女兒縮了縮肩膀,恨鐵不成鋼的歎氣,“我聽說,那女人住進去的當天,司玉衍年飯都沒跟你吃,就跑出去了?”
藍纖雲猛的抬頭,有些詫異的看著她,好想告訴她,不止年飯,幾乎頓頓飯都是她一個人吃的……這些,娘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從來都沒告訴過娘嗎?
還是,娘從來都知道,隻是從來都不曾在意過?
“你可長點兒心吧!”鄧氏伸出食指,狠狠的戳她的額頭,“年飯都等不及的要見那女人,說明這女人很重要!
那宅子寫在了邢寶的名下,可能是掩人耳目,可能是那女子與邢寶關係密切,可能是司玉衍打算要孩子,卻不想要你的孩子……
難道,你想被他休棄嗎?”
她的女兒,不能被休!
“女兒,自是不想!”藍纖雲低下了頭,她不擅長對娘說謊!
她是被娘一手帶大的孩子!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皆被要求:可以不精,但不能不會!
而《女戒》《內訓》這類,要求:不僅要精,而且要用於生活中每個細節,不得有違!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她都是如此過來的!
沒有半分女兒家的嬌憨,沒有絲毫女兒家的任性……
她如同從女四書走出來的標準仕女,衣食用度、起臥坐行,無一不是標準中的標準。
未出閣時,已經是娘的小驕傲,嫁入皇家,成為王妃,更是娘嘴裏絢爛的一筆。
可娘,你從沒問過我,願不願意?
這有名無實的婚姻,她不想要!
若不是爹承諾,她做眼線、傳遞信息,就可以離開那個冰冷的王府,給她自由……
她又何苦熱著臉,去貼那人的冷屁股?
“既然不想,就給我看的嚴實些!”鄧氏麵容蕭冷,帶著陰毒的殺氣,“絕對不能讓那賤婢生下孩子!你也要抓緊些,男人有了嫡子,才不會管你私底下的一些小動作……”
“娘?”藍纖雲滿臉驚訝,她一直以為,是娘的手段高、心思密,沒有破綻呢!
“哼!”她這一聲,哼的極苦,“我做的那些事,你當你爹完全不知?
他是知道,隻是從來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