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設置簡單,五張軟塌呈’門’字型擺放,軟塌左右兩側都放著一個巨大的花盆,盆內植物老莖圓柱狀,分枝多數,葉狀側扁,邊緣波狀或深圓齒。枝莖懸於頭上,要落不落,引的人想要碰上一碰。
軟塌上放著一個憑幾,上方兩隻瓷瓶,一白、一青,皆塞著紅綢。一隻小銅爐,上置一碗狀銅盆,滿是熱水。
“素衣娘子,攜友前來,望您不怪!”納蘭雲叉手行禮,給司玉厚遞了個眼色,發現他根本就沒往這邊看。
“無礙,做吧!”素衣指了指右邊的軟塌,視線依舊看向門外。
那天回來,古佛說過的話,邢寶都告訴她了。
知道古佛一直沒有放棄,她心中既酸且痛,他不是說,她已經不是他的家人,為何還要如此費心?
她,心疼他!
司玉厚看著每個軟塌上隻有一個引枕,上方軟塌最大,邢寶坐著,讓素衣靠在懷裏,身上還蓋著大氅……
他摸摸腦門子上的汗,熱成這樣還蓋大氅,這女人腦子有病吧!
納蘭雲走到右一的位置,像素衣一般脫了靴,靠在引枕上,手邊就是憑幾。除了酒,上麵還有下酒的小食,黃白交織的金銀夾花平截、五生盤配辣子、七層寶相花形的蕃體間縷寶相。
“納蘭郎君,先飲白瓶內的菊花酒,後飲青色瓶中的虎骨酒。菊花酒可冷飲,加熱味淡、香濃;虎骨酒可熱飲,冷時味微苦。不必等,請隨意!”
酉時已過半,古佛怕是不想來了吧!
素衣有些難過的低垂下眼瞼,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就這麼兩個,少一個,她都很難過!
她是個自私的女人!
什麼都想要……
司玉厚看著納蘭雲舒服的半躺下,他轉頭看向右二的軟塌,發現憑幾上並沒有東西,臉色便難看了許多。他轉身向左一走去,還未到近前,一隻筷子直愣愣的插在了他的皂靴前……
“你什麼意思?”這女人處處跟自己過不去,進屋不行禮、不說話,全當沒有他這個人一般,實在在可惡!
“左一的位置,不是你的!”素衣拿著另外一隻筷子點了點右側,“右側隨你挑!”
“你逗我玩兒呢?”
難不成,讓他一個大男人,和納蘭雲擠一個軟塌不成?
“她沒有逗你,左邊的位置是我的!”古佛邁著二八步,晃晃悠悠的從外麵進來,看素衣一臉喜色,故意一沉臉,嘴角卻不由自主的上翹,在司玉厚的瞪視下,悠哉悠哉的躺在了左一的軟塌上。
素衣起身,感覺有些涼,微微抖了抖,卻堅持的走到了古佛身邊,拿起白瓷瓶,倒出透明的瓊漿,屋內清香四溢,宛若冷菊盛放。
“恩……恩……”素衣咬了咬嘴唇,“不生氣了,好不好?”
她沒哄過人!
她知道,她任性的決定,傷古佛很深,她不知如何緩解他們之間的關係。
以前,不是邢寶哄她,就是司玉衍哄她,她沒哄過人,也不知如何哄?
“一杯菊花酒,就想我不生氣?”古佛拿著酒杯嗅了嗅,果然好酒!
素衣沉默回身,古佛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哄不好,便不哄了嗎?
他在她心中,就如此廉價?
古佛的心情,既不明媚,也不悲傷,隻是深深的難過……
他隻想,讓她多哄一會兒,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