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之人衣寶藍直裰,狀貌俊,身披氅,有禮貌謙,街邊側人恍然,原是徐小閣老也臨於梅園也來作詩。
劉老爺畢恭畢敬道:“小閣老光臨,有失禮數。”
徐寶鑒淡然扶起他的手腕,道:“進去罷。莫多禮。”年歲雖小,卻值得人尊敬。
劉老爺讓路,隻見孤風囑咐說:“三爺來此必然要保密,因著竇大人再次閑坐,有要事相商,免得閑人過來打擾。”
“是了。”劉老爺點頭,“下官明白。”
竇賦等人在另處院子的亭中,周遭各個大人麵目眼熟,有同門師兄弟,也有新晉才子。竇賦愛人才,更愛交友,他為人和善藹藹,慈眉善目,髻發花白,卻不失威容。
“原是小閣老於此,難怪劉爺親自出去相迎。”
徐寶鑒拱手作禮,客套道:“可是盡興。”
眾人朗朗大笑,“興還未開始。小閣老來的正正好好。”
賞花宴裏少了會作詩的人,自然算不得開始。哄哄鬧鬧要求徐寶鑒即興提詩,卻被竇賦打斷,後者緩笑解釋說:“良恭平日言少些,他沒得興趣,哪會提詩。”
隨後對徐寶鑒正眼笑道:“有話但說便是。”
徐寶鑒既得發話也不拘泥小節,招手喚來孤風,將一宣紙文案展開,蓋有批紅印記,瞬時場麵各自緊張起來,劉爺深知自己位不高,便領著閑人先去屏蔽四周人士。
竇賦熱茶入喉,“何時批下。”
徐寶鑒拱手:“學生也是才得消息。”
竇賦挑眼,“有何不妥之處。”
有人望眼去瞧文案落尾處,細細思量,疑惑的咦了聲,說,“這隨軍監守太監名字這般耳熟。”
徐寶鑒頷首:“正是此人。”
“王德貴。”
精通消息人道:“倒像是馮公公養子。得馮公公青眼,人也機靈,在陛下麵前做事絲毫不會馬虎,倒是有培養此子為大內司禮監後位的意思。”
“他肯叫自己養子隨軍南下剿匪。”
竇賦沉目,“這才是叫人蹊蹺之處。”
他問徐寶鑒,“你可有何辦法。”
婢女端來凳杌,待人坐下,徐寶鑒才緩緩開口說,“既是如此,那隨軍白銀十萬兩相當於放在賊人口中含著,此事得知,學生還未來得及去見柳大人。”
“也好。”竇賦道:“免得他自亂陣腳。”
竇賦下首之人惆悵說:“若是在聯名請書叫陛下改變主意,那不是我等成無信之人,三番五次叫陛下憂心。”尤其是馮公公早年便在詹事府得陛下青睞,為陛下早年大伴,如此多年來,叫陛下知身邊人背著自己結黨營私,他肯是能相信?
到頭來還不是錯背在自己人身上。
“無需聯名請求陛下。”
“您之意。”
竇賦看向徐寶鑒,“出軍還有幾日。”
後者動動指尖算了算,俊郎男子抿唇,他目光淡漠抬眼,“下月初八,尚有半月。”
“時間充裕,無非是搏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