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柳大人後,徐寶鑒與孤風二人將將轉身。那頭從遊廊跳出一少年,身姿矯健,撐著倚欄躍下來,徐寶鑒不知為何,莫名的條件反射與孤風二人貼著影壁躲過她的視線。
莫要說孤風不知他為何如此做。
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戰錦瑟並未往他那個方向去,迎麵急匆匆走來羅絳雪,她步子急急,堪堪到她麵前停下,左右張望她,道:“現下如何?身上的傷可還嚴重?叫了醫者看麼?怎的會這樣。”
戰錦瑟欲張嘴解釋,羅絳雪又道:“徐雅嫻當真無法無天猖狂至極,不給她點教訓,還真不把人放在眼裏。”
“......”戰錦瑟:“二嫂。”
羅絳雪緊張:“如何?”
“能容我說句話?”
羅絳雪幹咳一聲,她將戰錦瑟的話堵個嚴實。
戰錦瑟笑彎眼:“無事,且放心。”
羅絳雪嗔怪瞧她,手背貼她額際,怪不得她臉頰稍有微紅兩坨,額頭泛起微熱,倒不嚴重,及時喝些藥膳壓一壓即好。
她說:“姨娘與我急得團團轉,那徐雅嫻慣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向來不將我們放在眼裏。誰知她如此不要臉麵,竟做出這種事,傷了你,看父親回來她如何解釋。”
兩人往院落那邊走,並排,戰錦瑟比她稍高,側耳傾聽。
她隻說:“無事,叫娘放心。”
飄零十八年歲,她生下來知父母為何人,卻未曾有一天得到兒女該有的關心。母親奔至京中再嫁,父親將她列為乾坤樓五子之一,日常談話僅有任務和訓練。上官氏自她來後的作為,倒叫她異常明白鳩占鵲巢得到的不過是徐俊譽應得的情感。
她麵無表情,羅絳雪當她傷口痛。
她說:“祖母怎說。”
“跪祠堂,抄佛經。”
羅絳雪皺眉:“這麼個情形,對你傷在身的人過於嚴厲。”
“如何有辦法。”她苦笑:“推脫掉豈不是更大的罪來。”
而且此時的天氣,寒涼刺骨。祠堂四麵大槅扇,不透風是不可能的。
羅絳雪發愁:“你二哥怎的還不回來。”出事後她就找人去外麵喚徐天青回來。隻是眼下情形已過,他回來也沒用。
兩人說著,家仆自遠處跑來。
怯弱道:“四少爺,老太太言到時間,該去祠堂思過。”
羅絳雪發愁:“那地方冷的厲害,不能等多些時間回去換身厚實的襖子嗎?”
家仆搖頭:“老太太要求盡快去。”
羅絳雪還想說什麼,被戰錦瑟壓住手腕,她搖搖頭,笑道:“早去早完事,叫娘放心就是。”
徐家祠堂十多年來修葺過幾次,戰錦瑟進去跪坐在香案前,兩邊跟著過來的家仆就將四周的隔扇門都開到最大,祠堂通亮,冬日的風也吹了燃著的蠟。
冷氣凝結得越多,戰錦瑟就越能明白徐老太太的意思,祠堂周圍鮮少有人過來,她命人開了隔扇,就是讓她清醒,桌案上的佛經許多都是徐老太太無事時抄寫的,她的字極好,徐老太太年輕時是有名的郡主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對詩習書,無一不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