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譽。”
楊氏第二次緩和臉色喚她。
戰錦瑟盯著徐寶鑒瞅,目光太明顯。楊氏喊了她兩聲,沒往自己身上想。直到徐天青拐彎給了她一肘子,戰錦瑟抬眼。
“四少爺可是沒休息好。”李娘笑著給楊氏解圍,道:“咱太太喚了您兩聲呢。”
“沒。”戰錦瑟起身拱手作揖,道:“母親莫怪,念著功課,稍有些走神。”
徐天青翻個白眼,屁的功課。
楊氏也不好說她,笑著點頭。她拂開李娘的手,半握著打磨精滑的佛珠。香幾爐裏沉木香氣濃鬱,隻聽楊氏道:“聽說那日在呂大人府上進學時,你丟了雅嫻的麵子。那孩子年幼性情張狂些,我倒是極少說教她,念她生母去的早,若是雅嫻再有何處不如你意時,你便回府與我說,母親來給她個教訓。”
“母親這話...”戰錦瑟撓撓額頭,笑的恣意道:“難不成雅嫻妹妹做了敗壞家風的事,也要等回府跟母親稟報再去挽回名聲?”
名聲與徐雅嫻,哪個重要。
楊氏斂了神色,道:“她倒未與我說如何敗壞名聲。”
所以她的意思便是怪戰錦瑟不分場合與徐雅嫻爭吵。話裏話外,徐雅嫻年少不懂事,她這個做兄長的,卻是不懂得包容幼妹。
楊氏喝茶,垂眸臉暗沉,倒是威嚴莊重。
戰錦瑟言談笑,不語也在笑。麵容端麗冠絕,杏眼托卷長睫,眉梢丹鉛輕描,笑意燦如春華,你當她是個盈盈友善的人兒?錯。側臉與他人錯落目光時,眼底可是冒著灼灼深沉的芒刺。
徐天青輕咳聲:“四弟許是...”
“天青。”楊氏警告他,“看清形勢。”
她在場的事情,從不允許徐天青插嘴。他沒資格,也因他為上官氏多次頂撞她來的厭惡。徐俊譽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為上官氏而不敬她,楊氏要馴服戰錦瑟,而非對她苛刻等置她於生死攸關的局麵。畢竟徐府再大,也是個大家。
她也是從高門嫁來的貴女,宅邸事事,子嗣為大。她不介意嫡庶子,但是介意是從上官氏身邊爬出來的人。上官氏得到的雖然不是嫡妻位份,她有的,卻是楊氏可望不可及的。
徐天青搭在桌幾的手驀然握緊,戰錦瑟輕敲桌麵使他鎮靜,戰錦瑟道:“總之母親的意思是要我與雅嫻道歉,還是如何。”
她今日下這麼大個馬威,要是秉著和她敵對的話是不可能的。
楊氏驀地笑了,“瞧你,孩子似的。母親總歸是多疼你。至於雅嫻,多是那孩子在身邊念叨我頭疼,和你說一說,日後讓著點就是。”
戰錦瑟道:“母親見雅嫻空下來,不如叫她好好學著如何秉持禮儀。”她輕笑,“及笄年華,日後出閣後,還是口口聲聲喊著小庶子。豈不是敗壞徐府的名聲。”
楊氏挑眉,眼裏陰沉:“她當真如此說?”
“不然母親以為我為何與她衝突。”
楊氏歎氣:“是我錯怪你了。”她示意眼色遞給李娘,她又對戰錦瑟和顏悅色說:“那母親為你給你妹妹個教訓。太糊塗,丟了你三哥的臉麵。”
徐寶鑒本低眸深思,猛被提及,抬頭時動作極大。
一看就是走思許久。
楊氏頗為心疼道:“怎的瞧你麵色比你四弟都要憔悴。可是最近公務繁忙。前些日子叫你喝些滋補的,抓來廚子一問,悉數叫你倒掉。就算你為朝廷做事,母親也不忍心看你如今模樣。”
徐寶鑒年少老成,聽得念叨,仔細聆聽。可他不行於色,你也不知道他聽沒聽進去。總之楊氏尾音一停,他便趕緊站起來作揖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