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雖然他一遍遍的告誡自己不能對葉韓起殺心,盡管不甘,但是關南天的性命恐怕真的要靠葉韓來拯救,所以這個人絕對殺不得。
但是關雲烈仍然克製不住心底不停泛起的騰騰殺意。
關雲烈雖然脾氣暴躁,但到底還是個理智的人,他斷定這一定是封印對他帶來的影響。他本想找關少猛幫幫忙,畢竟他放出來的那個東西力量巨大,萬一最後他沒能控製得住自己,到了關鍵時候,還是希望能有人拉自己一把。
但是關雲烈又轉念一想,他做了這件事情,關家的其他人並不知情,準確的說,如果這個想法當初被關家的其他人知道了,縱然他是家主,這個想法也絕對不可能成真,因為大家都知道那個東西的厲害之處,輕易是不會去招惹的。
思來想去,關雲烈決定還是自己來扛,但是總要留個保險,因此,他也已經不止一次的向關少猛暗示過,如果自己失控了,緊急情況下,允許他對自己出手,甚至取走他關雲烈的性命都可以。
關少猛雖然明白大哥的意思,但是每次都是一頭霧水,實在想不明白大哥到底想幹什麼。關雲烈倒是不擔心關少猛下不去手,畢竟都是理智的人,如果真的遇到了那種情況,他一定不會手軟。
關雲烈自以為計劃的很周密,萬無一失,然而一個人的智慧畢竟有限,千算萬算,他到底還是沒能考慮到所有的問題。
比如,那麼危險的東西,他當初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竟然會產生放它出世對抗葉韓的想法,這麼危險的事情,如此大材小用的舉動,他關雲烈怎麼產生有這麼愚蠢的想法?這其中的原因和種種陰謀,他並不曾考慮。
失誤不需要很大,隻要有一次就夠了,一個小小的失誤,足以摧毀任何擋在鬼王複生之路上的障礙。
關雲烈自以為是他把葉韓逼退到了懸崖邊上,其實,是他自己已經走到了深淵的邊緣,隨時都可能被吞噬。
這天傍晚,關雲烈再次來到了之前那個令他心生敬畏的房間裏。
他站在昏暗的房間中央,低頭看向那個已經被他親手解開的封印,封印的下麵,是一個關著什麼東西的籠子,那籠子為了堤防寫不聽話的東西,是上古異獸的骨頭製成的,輔以關家獨創的道法,沒有東西能夠衝出來作亂。
曾經封在這裏死死守住那個籠子的符咒,現在都已經化為齏粉,關雲烈用自己的血作祭,又獻上了無數的怨魂,費了好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控製住了這個東西。
“葉韓啊葉韓,我真的是等不及要看你被他撕碎的樣子了!”關雲烈咬牙切齒地自言自語道。
突然間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仔細一看,關雲烈發現,此刻,那個東西竟然是在看著自己,那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沒有任何的感情,穿透了時空,正冷冷地盯著自己,仿佛它已經把自己從裏到外、從頭到尾都看穿了。
關雲烈不禁渾身一抖,他趕忙把眼神移開,轉頭看向了別處。沒過一會,他又有了一些一樣的感覺。
又怎麼了?關雲烈皺了皺眉,心中竟有些發慌。
周圍好像是響起了一些聲音,他靜下心來仔細傾聽,想要分辨是哪裏的聲響。
過了一會,他發現那竟然是它在說話!
關雲烈感到一陣寒意,身體從頭一直涼到了腳,他的心底升起一陣巨大的恐懼,雙腿不住地打顫。
他想起了關家的祖訓,想起父親嚴厲地告訴自己,不要試圖和魔鬼交談。
關雲烈想要離開這個房間,想要把它重新封印,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愚蠢的事,但是他沒有意識到,這個錯誤已經不會再有機會改正了,因為從他們的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關雲烈的靈魂已經逐漸被侵蝕。
他聽到它的陣陣低吼,它那空洞而有穿透力的眼神像是在說,把你的靈魂給我,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
哪怕你要毀天滅地,我也可以幫你完成。
而你隻需要做一件事就夠了。
臣服於我。
窗外,殘陽終於完全沉入了地平線,隨著最後一絲光線的消散,這一天的黑夜算是正式的到來了,夜晚微風習習,帶著一絲涼意,透過窗戶縫溜了進來,這原本就昏暗清冷的房間,此刻更加的令人感到不適。
關雲烈終於支撐不住,他雙膝一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沒能再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