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車輪又一次壓到了石頭。
車廂頓時如同炮彈一般彈到半空,劃出漂亮的拋物線,急速落向地麵。
車廂內桌子上的那些零碎們自然也跟著騰空而起,嘩啦啦到處都是,眼看就要在車廂落地時掉得到處都是了。
然而就在這時,那名美麗的少女伸出了自己柔軟的手,頻繁地刺入半空。
每一次伸手,她都能抓住一隻珠子或者一片紙,然後平平穩穩地放到桌上。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那隻蒼白而柔軟的手已經在車廂中化作一道接一道的虛影,讓人眼花繚亂。
光那些漂亮珠子不說有一百個也有好幾十,而從車廂騰空到落地不過一兩秒的時間,竟然都被她抓住並放回了原位!
而且她隻用了一隻手。
不然兩隻手都在半空扒拉,實在不符合淑女的身份。
砰!
車廂重重砸在地上,然後在牽引的動力下繼續向前飛馳。
少女慢悠悠地用另外一隻手壓住了桌上的東西。不過因為減震係統,桌子上的東西雖然移動了一下,不過幾乎不會掉下去。所以她也沒怎麼太用心。
不過,既然是“幾乎”,那自然有可能出現意外。
一卷燙金圖案的膠帶順著桌麵骨碌了下去。
少女驚訝地微微張開她那櫻桃小口。
不過膠帶正好是從她壓住桌麵東西的左手那邊滾下去的,一時間還真來不及伸手去拿。
一隻戴著白手套的大手接住了下落的膠帶,然後放回了桌上。
“小姐做的怎麼樣了?能給老奴欣賞一番麼?”
那人溫柔地說道,言語間不乏疼愛的感情。
這是一名剛剛跨越中年,向老年靠攏的男性。他身著西裝,戴著銀鏈眼鏡,有些斑白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儼然一副舊時大家族管家的打扮。
他的容貌即使承載了歲月的痕跡,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反倒給他平添了一絲歲月所獨有的韻味。即使坐在顛簸的車廂中,他的身板依然筆直,簡直跟站在豪宅門外招待貴賓時沒有絲毫區別。
少女卻並沒有回答他,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隻是迅速地將那卷膠帶拿走。
那管家也不惱,依然溫柔地笑著,問道:“這已經是第三個農場了,後勤村咱們也走訪了十多個,要不要休息一下?”
少女總算正眼看他了。
隻見少女放下了自己心愛的膠帶、布料和紙葉,雙手放在被層層疊疊的裙擺所覆蓋的膝上,正襟危坐道:“皇的命令,不容拖延。”
還真是夠中二的。
管家腹誹著,抬起右手,恭謹地放到左胸前,恭敬地朝少女欠身一次,表示受命。
少女琥珀色的眼眸中,什麼情緒都沒有閃過。
然後她低下頭,繼續忙活了。
管家則取出一份地圖冊研究起來。過了一會兒,他以閑聊似的語氣說道:“這第三個農場,距離皇宮已經快上百公裏了。再找不到罪人的話……”
“你這是質疑皇的命令麼?”
少女依然保持著伏案工作的姿勢,隻是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管家。
管家笑容如常,沒有一絲肌肉的運動會讓人感到僵硬。“老奴隻是想說,如果再找不到,恐怕我們就要把範圍擴大到山林中了。雖然我們認為他為了獲取食物和支持應該會靠近農場,但距離他出發的地點如此之遠,恐怕他在找到能夠為他提供食物的人之前,就已經死在某處荒郊野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