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能不能別再叫我小子了。我明明是個……”
“住口!”
阿方的父親厲聲嗬斥道。然後無奈地擺擺手。“算了算了。明天再說吧。先把他搬到床上。他媽,給他擦擦身,別著涼了。要是珍貴的人牲死在咱們家,咱家可就真的沒活路了。”
“他不是人牲。肯定不是。”
阿方固執地嘟囔一聲,輕鬆地將葉文這個昏迷著的大男人抱了起來,小心地放到床上,蓋好了家中唯一一床被子。
***
葉文呆呆地盯著頭頂那個搖搖欲墜的屋頂,已經有些時候了。
他不是去研究所,給同伴們尋找喪屍病毒的疫苗了麼?
他記得自己發現了喪屍正在往他同伴們的藏身地集結,但不等他做什麼,身處的研究所突然發生了爆炸。
然後……他人就在這兒了。
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被推開,陽光正好照在葉文的臉上,讓他睜不開眼睛。
一個臉上千溝萬壑的婦人端著個木盆走了進來,見他醒了,笑容立即堆滿了臉:“人牲大人,您醒啦……您餓了吧?我這就給您端飯去。”
葉文想坐起來,結果渾身就跟散了架似的,隻得躺在那兒任由婦人喂他喝一碗渾濁的湯。
……說實在的,在末世呆了兩輩子了,竟然還能品嚐到味道突破自己認知下限的食物,也是挺不可思議的。
不過好在那也是碗熱乎的。吃下之後,葉文有了些力氣,沙啞著問她:“這是哪兒……是紅市嗎?”
短短幾個字,讓他的臉像撕裂一樣疼。
“紅市是啥?”女人奇怪地問,但也不關心葉文的回答,立即滿臉堆滿討好的笑,小心翼翼地問,“人牲大人,您來自哪個農場呀?告訴俺們,俺們給您送回去吧?”
“農場?人牲?你在說什麼?”葉文仿佛在聽另一個世界的語言。
女人笑笑,咧開的嘴巴裏至少少了一半牙齒,剩下的也都搖搖欲墜,而她看上去再怎麼蒼老,也絕沒有到七老八十的程度。
這絕對不是現代人該有的樣子。
甚至在末世後期,葉文也不記得人類能落魄到這種程度。難道他穿越到原始人部落了?
但對方說的又是中文,有點方言,不過交流起來問題不大。
哪家的原始人還會去學普通話啊。
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文一頭霧水,直到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這個念頭像電流一樣鞭打他,讓他瞬間毛骨悚然,伸手抓住那婦人:“現在是哪一年?告訴我!”
“俺……俺不知道咧。什麼年,都是年啊……”婦人被嚇哭了,“大人,求您鬆手吧,好疼……”
“別逼我阿媽了。她不知道。”
一個青年人穿過破門,走進屋中。
葉文打量著這個青年人,短短的毛寸,看上去年輕又幹練,但似乎常年經曆風吹日曬,皮膚已經不堪入目了。他的肩膀看上去並不寬闊,卻擁有非常健壯的身板兒。最重要的,是他的聲音非常難聽,語調卻很輕快,非常有辨識度。
恍惚間,葉文好像回憶起了什麼。“……是你救了我?”
“嗯。我叫阿方。”說著阿方走到葉文麵前,“這裏是3-14-87號人類農場,簡稱87號。你說的‘紅市’是省市縣的那個‘市’吧?現在這個詞彙已經沒有人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