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黃玉寫完信後,黑澤唯原本就打算睡覺了。可這時她忽然靈光乍現,不自主地就提起筆在那遝幹淨的信紙上“沙沙”的往下寫。
兩個月前,小野編輯就和她提過趁著《飄零的紅葉》熱度未斷,應該要準備下一本書了。隻不過那時的她對此並沒有什麼思路。
後來又發生了那檔子事兒,小野編輯就隻是建議她盡量在暑假結束之前想出大綱。因為這樣的話,黑澤唯就可以在放寒假的時候天天趕稿,而他也就不用再處理讀者寄來的催稿刀片。
當黑澤唯在信紙上寫完最後一個字時,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她放下筆,大夢初醒般,愣愣地看著洋洋灑灑寫了近乎幾萬字的大綱。
「小說家隻不過是截取了另一個世界的生活片段」,這是黑澤唯昨天對愛麗絲說過的話。
事實上,這句話也是她對自己小說家這個身份的定義。
人們常說,小說家是用筆用文字創作世界的神明,他們擁有著對那個世界絕對的控製權。
但是黑澤唯知道,她並不屬於這一種,她隻是她筆下的那個世界的書寫者。隻不過到底是那個世界選擇了她,還是她選擇了那個世界,她就不得而知了。
與此同時,一隻皮毛油亮的三花貓蹲在黑澤唯臥室的窗戶前,它已經隔著玻璃盯著黑澤唯許久。
許是見屋內的女孩都落筆了還是沒有注意到它這隻小貓咪的存在,三花貓歎了口氣,然後舉起了爪子。
砰砰砰!沾著露水的肉墊在玻璃上留下了幾個重疊的梅花印兒。
黑澤唯終於從那種難以描述的狀態中脫離開,她抬頭一看,頓時喜上眉梢。
“金之助!”她驚呼道,站起來拉開了窗戶。三花貓順勢跳了進來,散落的信紙上頓時出現了和窗戶玻璃同款的梅花印。
“金之助”是這隻貓闖入黑澤唯生活裏時自帶的名字。
兩年前她剛來並盛的時候,在一個大雨傾盆的放學路上,見到了一個寫著「我是金之助,求求你把我帶回家」的破爛紙盒。
由於自家師父是個得不到貓愛的可悲貓癡,所以在對方的熏陶下,她想都沒想就把團縮在裏麵的金之助帶回家了。
按照正常的流程,黑澤唯應該在風和日麗的某天給金之助做絕育。
不過就在她坐上草壁先生開的車,要把金之助帶去號稱“全並盛最好”的動物醫院時,一向不管事的雲雀恭彌卻突然出現並一把拉開車門,將瑟瑟發抖的金之助搶了過去。
「一般公三花是不會有繁殖能力的,既然如此為什麼要讓金之助受苦?」當時雲雀邊摸著金之助邊這樣解釋道。
黑澤唯想了想,覺得也是,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但是誰承想金之助是一隻不著家的小壞蛋,經常三天兩頭的見不到貓影。以至於後來,黑澤唯在並盛的街道上偶遇任何一隻貓都深深的懷疑這是她家貓的後代。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金之助具有極強的自我管理意識和……管理黑澤唯的意識。
在黑澤唯睡了六個小時之後,就迎來了金之助牌貼耳式叫醒服務。然後她又在對方喵喵叫的催促中,完成了洗臉刷牙的準備活動,最後一臉清爽的走進廚房。
雖然是一人食,但她還是準備煮一鍋咖喱,因為這樣的話明天和後天的飯也都有著落了。
或許是睡眠不足的緣故,在切胡蘿卜的時候,黑澤唯忽然感覺一陣心悸,然後菜刀一個沒拿穩,不小心就切到了手指上。
蹲在她身後的金之助許是嗅到了血腥味,頓時淒厲的叫了一聲,竄到了她的腳邊。
所幸雖然看著慘烈,但傷口不算大。黑澤唯在金之助的跟隨下小跑到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