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短暫的顛簸中,黑澤唯醒來了。她睜開蒙著水霧的碧綠色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前方那片黑乎乎的東西。
過了好一陣兒,她終於意識到那是副駕駛座的背麵。可是接下來再去想,她是如何坐上的這車,又在坐上車之前在哪裏又在做什麼,她就大腦一片空白了。
不過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這兩年間,拜患有深度校性戀的師兄雲雀恭彌所賜,黑澤唯就算是一位稍有名氣的小說家,也依舊要在通宵趕稿後爬起來去上學。
萬幸的是,對方的左膀右臂,草壁先生在此期間還是靠譜的為她準備了上學的專車。
所以對黑澤唯來說,“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坐在車內”是一種常態。
就像是996的社畜還會在意下班打卡後還要繼續上班嗎?
黑澤唯打了個嗬欠,順勢往後一仰。
抬頭間,她瞟到駕駛座上的司機不由地神色一怔。不過很快,她又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
現代化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街頭店鋪……該死!就沒有什麼能明確的指向性路標嗎?
黑澤唯抿緊嘴唇,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就在剛才,她居然發現今天的司機沒有梳著飛機頭!
要知道,在師兄創辦的風紀財團中男性職員都是清一色的飛機頭。
而作為風紀財團的前身,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會至今為止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除了“永遠的委員長”雲雀恭彌,所有的風紀委員都要梳著飛機頭。
據草壁先生說,師兄還有一度喪心病狂的要求想要加入風紀委會的女學生,也要梳同款的發型。但問題是,人家可不是為了“肅殺”和“風紀”來的啊!
這時,黑澤唯的視線忽然都凝聚在一棟大樓上。
它的天台上放置了一塊鏽跡斑斑的廣告牌,上麵的人像已經看不清了,但血紅色的標語哪怕是褪了色也依舊很顯眼。
“掃黑除惡揚正氣,創建美麗新橫濱。”黑澤唯喃喃自語著。
忽然她的眼睛裏閃爍起奇異的光輝。
她想起來了,今天確實要來橫濱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活動,所以一放了學她就趕忙機場坐上了飛機。
隻不過再順著這處往下回憶,她的神情又忽然變得凝重。
麵容模糊的金發黑皮男子遞給了她什麼東西,誰的黑發上停留了一隻金色的蝴蝶。
現在她隻能想起就隻有這兩個片段。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黑澤唯眯起了眼睛。她還記得那是在兩個月前,她一出了池袋的地鐵站就被人綁架了,然後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躺在了並盛醫院的病床上。
那時她關於被解救期間的某段記憶也如現在一樣變得支離破碎。據醫生說,這是吸入過量蒙汗藥的後遺症。
也就是說,時隔兩個月她又在家門口被綁架了嗎?
等會兒!
黑澤唯的瞳孔猛地一縮。她轉頭看向駕駛座。果然她沒有記錯,對方確實穿著一套黑西服。
雖然離開橫濱已經有兩年了,但她依舊記得這座犯罪者樂園裏有一條鐵律——
有資格穿著全套黑西服的就隻會有一個組織,那就是港口mafia!
這時後座兩側的車窗忽然“嘩”的拉了下來!
黑澤唯嚇得當即做出了防禦的姿態,然而手指上傳來的迥別於校服的柔滑觸感,又讓她的心神一震。
她再低頭一看。她什麼時候換上了一件白色禮服?
與此同時。
這位疑似港口mafia的司機喉結滾動,目光從中央後視鏡上移開。
“小唯,你醒啦。” 他抿了下嘴唇,輕聲說道。
黑澤唯再朝前看去,臉竟然刷得一下子紅了。司機直視著前方的馬路,並沒有注意到這一變化。
“也怪這地麵坑坑窪窪的幾乎和沒修之前是一個樣子。其實我半年前就一直打熱線電話,直到兩個月前才開始整修。現在這次估計又要等到明年才能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