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巧兒,也是無奈才提出這個請求的,而她想的是,在這個時代提親時女方本人可以不露麵,那自己離開林家之事當不會成為這樁親事的障礙。
而她之所以離開還敢這樣提,也實在是逼急了,目前她沒有住處,而且就是住處問題解決了,在這個世道,也斷沒有向女方本人提親的道理。而她本以為,這樣的一件事林小菊不會拒絕,因為在她眼裏,拋開今日之事不說,林小菊人品相當不錯。
但她萬沒有想到:“抱歉阿巧,這事你另請旁人吧,你所說之事不但我會拒絕,我也會勸我爹娘不要再管!仍是那句話,我怕了你了!”
其實在林小菊說這番話時,若任巧兒仔細看,會發現林小菊的神情中,除了明顯的怨和恨,其實還暗含著幾分難過,但很可惜,此時的任巧兒隻剩下震驚了,因為她沒想到林小菊竟半點情義也不講!
而或許這個震驚太大了,加上任巧兒也是個自尊心極強之人,她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盯著林小菊幾眼,然後用盡力氣,扯出一個笑容道,“好,好!算我高看自己了,這話當我沒說!”
這一刻任巧兒的一顆心像再次被人刺了一刀,尖辣辣地疼,但即使如此她仍頑強地保持著笑意!她,不願讓任何人將自己看輕!
然而林小菊卻仍對她窮追不舍,冷冷盯著她,無情地道,“對了,你來我家時背來的那個竹筐,也麻煩你拿走!任巧兒,我再說一聲,從此之後,我們家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麻煩你記住這句話!
還有,你給我娘的那張銀票,她放在櫃子裏了,我也代她還給你!任巧兒你懂我的意思吧,以後我們就是很普通的村人關係,見麵可以打招呼,但,不用再深交,我希望你記住我的話。”
說著林小菊將手中拿的銀票,重重往任巧兒手裏一塞。
隻不過,很明顯這次任巧兒比她還幹脆,冷冷瞥林小菊一眼,任巧兒快步跑到柴房,找到她來時背的那個竹筐。
那裏麵,還有剩餘的九小瓶絲瓜水,以及一大堆曬幹的蔓陀羅花,看了一眼任巧兒啪一聲,將手中包袱扔到裏麵,然後背起竹筐,頭也不回地就往大門外走。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任巧兒眼看要走到大門口時,林家的大門竟突然被人在外麵叩響。
會是誰?任巧兒不由慢下了腳步,“哼,敲什麼敲,門兒不是虛掩著麼!”卻聽林小菊在她背後道。
原來林小菊嘴裏說著要跟任巧兒劃清界限,但其實在重生回來後,再次看到任巧兒,她心中除了恨,也有其他情緒一在她心內糾結著。
也就是說,她對任巧兒並不全是恨,她怎能忘記,任巧兒上輩子可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曾幫了她很多。
比如林小菊至今仍讓得一件事,當年她姐姐林小蘭,是死在張大少爺手裏的,但因當時林小蘭的身份兒是張大少爺的妾室, 沒錯,上一輩子林小蘭在張家做了一年丫頭後,不知怎麼被張大少爺看上了,便把她抬成了他房中的通房小妾。
而本來,林小蘭也得寵了那麼一兩年,隻是最後也不知因了何事惹怒了張大少爺,竟在懷了身孕快要臨產時,被張大少爺下狠勁兒踹了一腳,結果就落得一個一屍兩命的結局,那個慘啊,林小菊至今仍記得爹娘聞訊趕去哭暈在當場的情景。
而就因為林小蘭的身份,是由丫頭升成的小妾,仍算是賤籍,張大少爺隻被罰了一些銀子就逍遙法外了。
而最後林小蘭的仇,卻是她去找了任巧兒,然後任巧兒隻跟周景成說了一聲,張大少爺就被流放到千裏之外了,不但如此最後還死在了半路上。
而本來,張大少爺雖然殘暴到極點,但因為林小蘭是他的妾室,且是沒有人身的婢妾,隻要對他杖刑六十然後再徒一年就是極限了,周景成卻隻因為任巧兒說了一句話,就將徒刑改成了流刑,
是以,林小菊才突然想到,雖然前世她的死,是受任巧兒連累的,但任巧兒卻也實打實的幫過她們家,也因而在她內心深處,並沒有真正做到對任巧兒絕情,而她之所以要攆任巧兒離開,也不過是怕日後再被周景成遷怒。
正是因了這些複雜的情愫,雖然林小菊狠心設下了局攆任巧兒離開,但下意識她卻跟了過去。她想,其碼要看著任巧兒安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