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姐一眼就了然了狀況,知道裴思愉這兩天一米不離的在裴晉川身邊照看他,沒能得到休息,這會兒難得睡著了,實在不便打擾。
歎了口氣,玉姐也不再說話,衝景臣點頭示意了下,拿著保溫水壺就離開了。
待玉姐走了開,景臣偏頭看了看身邊依舊熟睡的裴思愉,倏爾,斂了下眼眸,他適才起身,腳步輕緩地走如病房。
病房裏,此刻隻有躺在病床上的裴晉川一個人在,鼻嘴上帶著呼吸器,本就比同齡人顯得蒼老的老臉,此刻就愈發泛白而滄桑。
就像一個隨時隨地,都會隨時逝去而毫無知覺的老人一樣,昏迷著沒有清醒過來。
視線從裴晉川的老臉上調開,景臣又打量了一遍整個病房的布局。
單人間的病房,說不上好跟壞,很普通,但這卻讓他眉梢緊擰了起。
等他再退出病房,來到距離裴思愉較遠的位置之後,景臣拿出電話,撥下商五的號碼,吩咐道,“幫我聯係最好的私人醫院,聯係好了告訴我。”
“呃。”大體明白了什麼,商五愣了愣後,很快又應道,“好,我馬上去辦。”
沒再多言,電話收線,景臣將手機隨手放回褲頭裏,接了熱水的玉姐恰好折回來。
景臣叫了住她。
玉姐在他麵前停下,詢問道,“景少爺,有什麼事嗎?”
“裴老爺的狀況怎麼樣?”
“唉。”玉姐忽然是歎了口氣,惆悵傷感地說,“隻能說,人還活著,什麼時候醒來,就不太清楚了,醫生說他的情況比以前更嚴重了,以前還能勉強抬抬手,現在啊,別說抬手了,恐怕是連腦子也影響到了,做了ct照,醫生說沒檢查出什麼,要等老爺醒來之後觀察情況,才能下定論,現在小姐跟夫人的工作都得放下,小姐沒日沒夜的守在這裏,夫人就是到處跟醫生谘詢情況呢。”
頓了頓,玉姐語重心長地又接著道,“真是一家苦命的人,老爺這一病況加重,以後母女倆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幸好夫人振作得快,簡明幹練,對於這方麵有點知識也有熟悉的人,小姐雖然在這方麵幫不上很大的忙,不過卻也是每天守在醫院裏照顧老爺,要是換做我啊,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守著一個沒有希望未來整天隻能趟在床上的人,這種辛苦跟痛苦,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聽聞玉姐的這番話,景臣眉梢擰得更緊了,眸光下意識的,朝椅子中熟睡的裴思愉看過去。
玉姐看得出來,他對裴思愉感情的不一樣,由衷地說,“景少爺,你別看小姐好像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啊,她不是不在意,隻不過都是把在意放在了心底,不善表達出來罷了,看上去她是比較難接觸,但心思,恐怕比任何人都敏感著呢,這可能跟她以前的什麼經曆有關吧”
說到這裏,玉姐突然又不再說下去,因為又想起了那個裴思愉丈夫的男人。
她雖然不怎麼聰明,但從那天裴家一家人跟那個男人的對話以及態度來看,隱隱之中,她已經想到,裴思愉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確切點來說,是失憶了。
可一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就失憶,而再從穆淑貞跟裴晉川的態度來看,這裏麵恐怕有不少秘密,隱隱的讓人感覺到,似乎是跟裴思愉的丈夫有關。
最重要的是,看上去,裴思愉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丈夫,似乎跟裴家倆老的關係十分差,甚至可以說,是水與火的對峙。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能理會的事情,裴思愉為何失憶,因為什麼失憶,怎麼就失憶的這些事,輪不到她深究下去。
玉姐不懂自己說的那些話,有多少是景臣聽進去的,她也不想在別人的家事上參合什麼,便說道,“景少爺,我先進病房了,你在外麵陪陪小姐吧。”
景臣點頭示意了下,玉姐提著水壺就往病房內走去,然後輕輕帶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