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輕,宛如是從遙遠的空際裏傳來。
宋言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發不出一個音節來,隻有雙眼一瞬不瞬的注視他,眼裏仿佛蘊滿了諸多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沒能得到她的回答,卻並不介意,傅寒深抱著她孱弱的身體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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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臥室,將她輕緩放到床上,打開一盞台燈,傅寒深手指輕輕摩挲著她濕了淚痕的臉龐,雙眸寫滿溫柔,極輕的聲音,淡淡地響起,“怎麼哭了?嗯?”
宋言暗暗深吸了口氣,努力地衝他勾勒出一個淺淡的笑容,“剛才做了一個夢,夢到一些事,想想會覺得心痛悲傷,就矯情的哭了。”
分明知道她這句話是隨口胡謅出來的,傅寒深此時卻並不揭穿她,依然寵溺而溫柔的視線鎖住她蒼白的臉,指腹摩挲掉她眼眶邊的眼淚,“現在還覺得悲傷嗎?”
“還有一些。”
隻要是麵對著他,她心裏那種鈍痛就從未散去過,多看一眼,就多痛一份。
快要不能呼吸的樣子。
傅寒深注視著她的眼,眉目深沉,“怎樣才能讓你不悲傷?”
如果真的隻是一個夢,他願意將她緊摟,讓她清楚至少還有他,她不是一個人,無需悲傷而感到孤獨。
可他知道,那不是一個夢。
從她的眼神裏,他看不出此刻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她忽然間像是隱藏了很多讓人難以觸及的秘密。
真是是對他,她也選擇了隱藏。
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讓她突然將他隔離在外,使他無法靠近?
宋言扯扯唇,狀若輕鬆地扯唇淡笑,“也許睡一覺就好了,睡一覺起來,就清楚隻是一場夢,就不會在意也不會有什麼想法了。”
“隻要睡一覺?”
“隻要睡一覺。”
“好。”忽而淺淺淡淡的勾唇輕笑,那笑容宛如春日盛開的花,格外柔情而溫和,嘴角提起的完全線條,讓人無可挑剔,“那就睡吧,睡一覺起來就會沒事了。”
他就像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捕獵者,淳淳善誘著她一步一步跟著他的步伐,溫柔的聲音,柔情的視線,就如同一味致命的毒藥,讓人穿腸蝕骨卻依然戀戀難舍。
宋言心裏抽抽的痛著,感覺自己的心仿佛是要滴出血來,強忍著情緒,她在他眼神的注視下閉上眼睛,毫無血色的臉蒼白得很,腦海裏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兩人之間就被一雙閉上的眼睛隔絕,她看不到他此時是什麼表情的臉,唇畔輕抿著,一動也不再動一下。
傅寒深睨視她良久,見她不再有一絲動靜,他深沉的眸光闔了闔,並不去追問那條短信的內容,而是拉過被子,動作輕微的給她蓋上。
之後,宋言感覺到身邊沒有任何動靜,他似乎是一直坐在床沿邊,並沒有躺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她沒有打開雙眼去看的勇氣。
怕一個不經意,就把自己的慌亂無措呈現在他的眼裏。
之後,辨不清到底過去了多久,空間內死寂一般的沉默著,沒有任何睡意的宋言依舊閉著雙眼,感知到總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她翻了個身,麵朝另一邊,好像是真的睡著了無意識的動作那樣。
沒多久,傅寒深將視線從她身上收回來,宋言聽見身後男人站起身,從床頭櫃上拿了煙跟打火機的聲響。
再之後,他的腳步踱步到落地窗邊,取出一支煙叼在嘴裏,打開打火機啪嗒一聲點燃。
深吸了口煙,緩緩有煙霧從他嘴裏吐出來。
剛毅有型的冷峻臉龐麵朝外麵,他深邃而迷離的眼眸不知看到了哪裏,深沉得猶如一潭融化不開的冰川,冰冰涼涼的色澤充斥了他的眼底。
宋言沒有看他,隻是暗暗抓住了被子的手緊了又緊。
分明都很清楚對方沒有任何睡意,兩個人卻就這麼沉默著,兩顆心突然像是隔得很遠很遠,沉默而死寂的氣氛直至旭日騰升,遠處的天際邊露出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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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源早早起床後穿著睡衣下樓,就看到宋言在廚房準備早餐,傅寒深坐在客廳裏看報紙。
他眨了眨迷惑的眼眸,朝傅寒深走過去,“爸爸。”
“醒了?”傅寒深放下報紙,抬起眼皮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