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還是不願相信似的,傅老太太反應過來,失神地看了看林絮跟宋言兩人,然後,問林絮,“這是真的?”
還抱著最後一種自我欺騙的幻想,幻想著林絮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應。
傅中天也豎起耳朵,認真而盡顯銳利的眸子,盯著林絮,同樣的,也從內心深處發出一種不願相信的逃避感。
可林絮卻點了點頭道,“沒有騙你們。”
心裏涼了半截,仿佛一顆懸在半空的心跌落下去不少,傅老太太又凝固地睨著宋言,眼神帶了渴望她能給允否定的答應。
倘若是宋言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她也願意相信的。
但宋言說不出話來,她能感知得到傅老太太充滿希翼而最後苦苦掙紮的目光,越是如此,才越是難以開口,唇畔抿得緊緊的,垂放在身側的雙手,也無意識的握緊成拳。
而宋言的不言不語,就跟默認了這個事實沒什麼區別,傅老太太的心頓時跌到了穀底深淵裏,心髒猛然一陣窒息,梗塞了住,背頹然的靠著背椅,呼吸難受得嘴張大,拚命地想要呼吸著新鮮空氣,雙眼也跟著擴大。
傅中天還沒能對宋言是林絮女兒這件事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傅老太太此刻的狀況轉移了全部的注意力,臉色徒然一變,“愛華——”
“媽!”傅寒深也第一時間注意到傅老太太突發的心髒病,幾乎管不上其餘什麼問題,他極快衝到書桌後麵,不知道從掏出來一瓶買,打開蓋子,倒出幾粒到手心裏,就握住傅老太太的下頜把藥往她嘴裏送。
宋言見狀,涼涼倒吸一口涼氣,慌忙轉身往外麵跑去。
林絮不知道傅老太太有心髒病,因為實在太多年沒見,她也沒在意過他們的狀況,此刻一見這緊急情況,怔了怔,沒反應過來。
等宋言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杯水,遞給傅寒深,“給老太太喝下去。”
瞥見眼皮下方裝著清水的水杯,傅寒深側頭,看向宋言的眼,眼眸深深。
兩人隻對視一秒鍾,卻在一秒鍾眼神交彙的那一刻都對彼此傾訴盡了此刻自己的情愫,宋言沒說其他多餘的話,隻把水杯遞給他。
傅寒深收回視線,把水杯接過來,對著傅老太太的嘴緩緩小心翼翼的送進去,傅中天在旁邊著急傅老太太的同時,也把宋言跟傅寒深的舉動都納入眼底,一時間,心底不知是何情緒。
吃了藥喝了水,再緩一緩神,傅老太太勉強鎮定下來,長長舒了口氣,然而內心卻是一陣悲傷猶如潮水紛至遝來。
她抓著傅寒深的手,艱難地問道,“你們剛才真的沒有騙我嗎?”
不敢再讓任何刺激到老伴,傅中天沒讓傅寒深開口,就搶先說,“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讓人帶你出去休息。”
“你別管我。”傅老太太此刻聽不進他的話,“我隻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騙我。”
其實內心是知道沒騙的,但就是不願相信罷了,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
宋言怎麼可能是小絮的女兒,怎麼會是他們的外孫女呢?
可傅老太太的拒絕沒能讓傅中天放縱她,立刻板起了臉,連聲音也透出一股威嚴而不容置疑的味道,“我叫你出去休息就給我出去休息!現在馬上就給我出去!”
“我說了叫你別管了”
“張愛華!!”傅中天怒了,杵著的拐杖用力在地麵上蹬了蹬,滿是怒意道,“我說的話你不聽了是不是!現在誰才是一家之主!”
好久沒被老伴連名帶姓的喚了,傅老太太愣了愣,對視上傅中天滿是憤怒的臉,又很是清楚地瞥見他眼底的擔憂。
知道他在為自己考慮,傅老太太長長歎了口氣。
明白自己再繼續聽下去,得到的結果也隻會一樣,傅老太太暗想,罷了罷了,她出去就是了。
不然,好不容易吃了藥穩下心,再是這麼被刺激得直接進了醫院,麻煩又是一籮筐的來,不聽也罷。
傅中天讓外麵的傭人進來,帶走了傅老太太,房門還沒關上,他就衝宋言跟林絮道,“你們也給我出去!”
宋言不問理由,點了點頭,林絮則是躊躇了會,才跟著一塊離開。
書房門剛一關上,一支筆筒就朝著傅寒深的肩膀上砸過去,分明是早就猜到傅中天會有此舉的,但傅寒深卻偏偏沒有避開,結結實實的讓筆筒砸到肩膀上來,再是跌落到地上。
什麼也顧不上了,傅中天把沒法對宋言跟林絮發的火氣盡數轉移到傅寒深這裏,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頓怒吼,“為什麼這種事情一直瞞著我!為什麼不能早點跟我說!為什麼宋言會是你姐的女兒!你們到底都想幹什麼?!!”
一連串的為什麼砸來,傅寒深依舊表情淡淡,哪怕連方才那夾帶著怒意的筆筒砸到自己時,他也沒從喉嚨裏發出一記悶哼,態度像是早就接受了這一切。
傅中天看著他沉默不語的凝眉,怒火中山,用力杵了杵拐杖,“給我說話!”
“不就是怕剛才的事情發生麼?”在傅中天惱怒的麵前,傅寒深終於是凝聲道,“這件事知道得太早,對你們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