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來到書房裏,傅中天正坐在書桌後拿著毛筆,專心致誌的直到落下最後一筆,這才抬頭看向她。
“傅首長,您找我?”
宋言進來後見他在練字,沒敢打擾,有些人有這樣的怪癖,不喜歡靜心練字時被人打擾,而傅中天明顯也是怪人又嚴苛的一個,她更加不敢,直到他寫完為止。
傅中天收回毛筆放好,把麵前寫上一個字跡的紙張伸手推正在宋言麵前,神情看不出情緒,“這個字怎麼樣?”
白皙的稿紙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榮”字,字跡剛勁。
宋言不是很懂書法,但十幾歲還在唐家時倒跟唐父有過那麼一點點的練習,如實道,“龍飛色舞,遒勁有力,挺好。”
隻是挺好?
傅中天蹙起眉,老臉有點掛不住,冷淡的瞟她,“說得你好像很懂,寫一個給我看看。”
宋言砸吧下嘴,“我不會寫。”
“不會寫還這麼挑剔。”傅中天冷冷哼了一聲,“有眼力嗎?”
宋言忽然覺得老首長估計是想要麵子,沒敢再回過去,低眉順眼的站在前麵,眼觀鼻,鼻觀心,靜氣。
被人挑剔過,就傅中天這性格,自然是把紙又收回來,揉皺扔到旁邊垃圾桶裏,又重新拿起毛筆再寫一次。
“這次呢?”平心靜氣又寫完,傅中天讓宋言看。
宋言看了看桌上的紙張裏的“榮”字,說道,“比剛才好很多。”
傅中天不冷不熱地,“拍馬屁。”
宋言,“”
知道自己回答得有點虛,被傅中天看出來了,宋言暗暗的低頭,沒敢再回答。
也不再糾結書法的事,盡管讓宋言小看了讓傅中天心裏忽然有點堵塞,但卻轉換話題道,“你覺得這個字怎麼樣?”
宋言怔愣看他,不是剛剛才說嗎?
傅中天老臉一繃,“我說的是這個字的意思。”
他一副“你怎麼那麼白癡”地眼神看她,看得宋言心裏直犯冷汗尷尬,明白過來傅首長問的是“榮”這個字本身的意思,她忽然想起爾雅*釋草裏的一句話,便道,“木謂之華,草謂之榮,不榮而實者謂之秀,榮而不實者謂之英。”
“你以為我會誇獎你嗎?”待她一說完,傅首長就涼涼地掃視她,“跟我嚼什麼文字,不知道我隻會帶兵?”
宋言忽然有種啞巴吃黃蓮的感覺,她十分懷疑傅首長其實是在故意的,但又不敢明白直接問出來,隻好默默咽下去。
裝潢古香古色的書房裏,氣氛一時間有點尷尬。
宋言一時間在想著該說點什麼,傅中天終於又發話了,“我準備想給小源取這個名字,你覺得怎麼樣?”
聽聞,宋言錯愕而詫異。
錯愕是因為傅中天因為要給宋小源取一個名字來過問她的意見,詫異是他這話說得太突然。
不過,宋小源確實是比較需要一個登得了台麵的名字了,他現在畢竟是傅家的孫子,傅中天此舉合情合理,不然一直叫著宋小源,實際上的名字戶口仍舊沒有回到傅家,都不太算認祖歸宗,而今天也見過傅家其他的親戚,現在就更好認祖歸宗了。
傅榮麼
宋言想了想,然後問,“那他的小名,還可以繼續叫宋小源嗎?”
“這個隨你們。”現在隻是需要一個安在傅家的名字就可以了,其餘的事,傅中天沒太大堅持。
何況宋言獨自養育他這麼多年,小名姓宋,雖然有點奇怪,但也沒什麼可糾結的,他們家雖然嚴肅,但實際上都還是很隨和的。
宋言鬆了口氣,由衷笑道,“名字挺好的。”
聽她口氣沒別的意見,傅中天老臉這才緩和了些,心情也暢快不少,清了清喉嚨剛又想說什麼,書房門卻被人在這時敲響。
傅中天側眼看過去,對待來人,態度明顯不快,“你來做什麼?”
傅寒深出現在門口,瞥了屋內的兩人一眼,挑起眉梢,老神在在地走進來,“我還想問,你把她叫進來做什麼?”
傅中天眼神冷冷地看他,“難道我還不能叫她進來了?”
“那也得經過我的同意。”這父子倆一相處在一起,就如同硝煙彌漫的戰場,一個不讓一個,傅寒深走到宋言身邊,一手摟住她的腰,揚眉看向書桌後的傅中天不急不緩道,“她現在是我的人,別試圖趁我不注意,就想施壓給她。”
傅中天是怎樣一個的人,傅家上下沒人不知道,連剛剛相處沒多久的宋言,也能看得出這老爺子不安常理出牌的性格,偏偏,他還一臉嚴肅到死的樣子,一般人恐怕相處不來不要緊,還會被傅首長嚇得心有餘悸。
就從之前的對話裏就能感覺出來了。
不過宋言倒是感覺不要緊,反而傅寒深在長輩麵前還這麼摟著她,實在讓她感到不自然也覺得對長輩不尊敬,暗暗抽開他的手,可傅寒深猶如鐵鉗的手讓她挪不開,又不好弄出太大動靜,有點無奈。
傅中天剛巧把矛頭對向她,“我剛才有施壓給你?”
宋言想了想,然後如實回答,“傅首長隻是說了幾句話,不算施壓。”
“聽見了?”傅中天老眸盯向傅寒深,“現在你給我出去,看見你都覺得心情堵塞。”
傅寒深哪裏肯聽話出去,就這麼偏偏悠然自得地繼續堵塞他,模樣好不愜意。
傅中天看著他摟住宋言腰肢的手,老臉一板,清楚明白自己這個兒子平日裏多有愛跟他對著幹,而礙於宋言在麵前,硬是忍下想扔筆筒的心,拿過旁邊的拐杖站起身,“你不走我走!”
宋言,“”
傅中天拄著拐杖出了門,她趕緊抽開傅寒的手,抬起眼皮瞪他說,“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為什麼不好?”傅寒深若無其事,捏捏她的臉頰,“你不懂這老頭平時有多愛吃人不吐骨頭,他不離開等會你就有得精彩好受。”
宋言懷疑看看他,“有你說的那麼恐怖嗎?”
“那是你還不了解。”雙手抄進褲兜裏,他往外踱步而去,“走吧,帶你參觀其他的地方。”
看著他兀自轉身離開的背影,身上隻著一件白襯衫,黑西褲,一頭碎短的墨發,身姿修長挺拔,宋言心裏有點亂跳,心裏有種裹了蜜似的甜蜜,砰然心動著。
該說是他身上的氣質太好太沉穩麼?她淡去很久的白襯衫控好像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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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上次被傅老太太邀請來過這裏一次,但因出了意外沒能參觀過這個屋子,這次有空,傅寒深倒是很有主人範的帶她四處走,見識了這個屋子大大小小的地方。
最後是來到傅寒深在這裏的房間。
傅寒深的房間很大,主色偏暗,盡管平日裏幾乎沒住過,但卻幹淨而整潔,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宋言剛剛進門來,打量著這個屋子,“這房間唔”
還才剛剛張口,身後的門突然重重關上,封住她語言的是男人炙熱的唇。
他順勢把她抵在實木門板上,一個吻落下之後,移開她的唇,他英俊的麵容在她麵前近如咫尺,手指捏住她下頜,饒有興味地問,“今天都見過我這邊的人了,什麼時候,該見見你那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