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之前來到這裏時,她就應該想得到宋言才是住在這裏的那個人才對的,而她偏偏卻沒把他們聯係到一起。
“我問你。”傅老太太又看向宋言,風韻猶存的臉滿是責怪,“你之前是不是在商場的時候早就發現我的身份了?”
宋言如實回答,“那個時候隻是懷疑,沒敢確定。”
“所以後麵我帶你進來這裏的時候,你確定了?”見宋點了點頭,傅老太太更氣了,“那你怎麼說穿,讓我跟個白癡似的還在屋裏轉悠找人?”
感情老太太是在生氣她沒有告訴她真相,然後讓她一個人在那裏迷糊找人這事麼?
宋言尷尬紅了臉,“不好意思。”
她沒有將自己原本打算幾次想坦白的事情告訴傅老太太,傅老太太也不想聽她說下去,出口道,“算了,反正這件事都過去了,說了也沒用了。”
宋言微垂下眼睫,內心忐忑著。
仿佛正在等待審批的死刑犯,等傅老太太最後一句話的定奪。
傅老太太看著宋言良久,心底淩亂得很,她想到了之前她不止一次的在宋言麵前說的那些話,內心就更複雜淩亂。
想想都覺得,真是丟臉丟到外婆家了。
看氣氛又開始有點僵硬,傅老太太又很別扭,看手中茶杯的裏涼了些,她局促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倏然起身,“就這樣,我先回去了。”
宋言猛然抬頭看她,不太置信,疑惑不解,“您要回去了?”
“不然呢?”傅老太太瞪了瞪她,“不回去我能幹嘛?讓我一直在這裏,你什麼都不敢去做,兩個人一直僵硬傻愣愣地坐在這裏?”
“”
宋言被老太太這幅嗔怪的語氣逗得有點想情不自禁的笑出來,但她還是很好抑製住了,也跟著起身,還是不太確定地問,“您難道沒有其他要說的嗎?”
“還要說什麼?”
不是應該要說,讓她趕緊離開傅寒深身邊,讓她趕緊從這裏搬出去嗎?
當然這心底的話,宋言沒敢道出來,畢竟傅老太太自己都沒有開口,她也不好說出口。
傅老太太沒理會她的疑惑懵懂,兀自踱步到門口邊,忽而又想起了什麼,腳步停頓,側過頭來,“想想我應該是還有句話想說的。”
“”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宋言立刻緊張地挺直背脊,呼吸都不敢大喘。
傅老太太瞧著她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輕蔑地哼了聲,“茶還挺好喝的。”
“”
有些人輕蔑冷哼是表示對一個人的不滿或者唾棄,而有些人的輕蔑冷哼,實則是對一個人的讚賞跟變相的喜歡。
傅老太太顯然屬於後者。
宋言站在原地,雙眸呆滯,久久忘了神,這是她不敢相信也不曾預料到的結果。
她自認為自己其實並沒有做多大的事情,能討得傅老太太歡心,如果之前傅老太太對她有好感那是因為老太太當時不清楚她跟傅寒深的關係,那麼在這種所有都清楚的情況下,實在沒有道理還喜歡她呀?
而且這幾天內她也沒做什麼特別會讓傅老太太感動的事情,甚至連見都不曾見過她,雖然傅老太太沒有明說現在還喜歡她,但至少也沒有討厭,這點從方才的態度上就能看得出來。
忽而發現,傅寒深的家人,真的,不能與尋常一般人家相提並論。
起碼,她覺得他們一家人,真是可愛得不行。
這應該是中了五百萬彩票還兌換成功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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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太太上了車,前麵的司機即刻發動車子,離開,而同在後座中,還有從始至終不肯露麵的傅中天。
傅老太太上車後就衝他抱怨,“你倒是好,讓我一個人進去,自己坐在車內等,故意的是不是?”
傅中天視線從後視鏡裏掃視到從屋內出來,站到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的宋言,一張老臉繃緊,辨不清什麼情緒,緩緩開口,低沉地嗓音問,“那個孩子呢?”
“剛才在屋內看到他,應該是去學校了。”傅老太太不太能理解,往他身邊湊了湊,“你這兩天一直跟我打聽那個孩子的事情,這麼想知道,剛才怎麼不自己進去親自問一問?”
傅首長瞟了身邊老伴一眼,“你問了?”
“沒有,你都不在,讓我一個人問什麼?我怎麼知道你想知道什麼?”
傅中天蹙了蹙老眉,繃緊的臉色有點嚴謹的肅然。
傅老太太又說,“一直想知道那孩子過去那些年的情況,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傅中天語氣沉沉,“我還能有什麼算盤?”
“我哪知道你啊。”傅老太太不樂意道,“從那天跟傅二在書房待了會後,你就一直神秘兮兮的,又什麼都不肯跟我說,你就是想憋死我。”
車子平穩地駛出藝苑,傅中天皺眉,沉吟良久,他忽而低聲說,“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那個孩子,跟傅二小時候很像嗎?”
“我當然早就看出來了。”
下意識回答這句話後,傅老太太倏然怔住,腦海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僵硬了不少,傅首長平時什麼樣的人她最是清楚,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就冒出這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