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礙於之前有人士兵被罰站的前列,硬是誰也不敢多瞧他幾眼,坐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模樣刻板的得很。
看著他們不苟言笑的臉,宋小源忽然就覺得很無趣了,為什麼同樣都是不愛笑板著臉的男人,他竟覺得還是那個黑心男人看著比較順眼呢?
唉,才離開那個城市一下下,他居然好像有那麼一咪咪點想念那個男人了。
深感無趣的宋小源撇撇嘴,精神懨懨地正想坐回身時,他視線內的士兵們徒然雙眼正色,猛地從位置中站了起來,目光凝重地凝視向他的後方處。
宋小源一愣,完全不能明白他們突然是怎麼了。
待他慢慢側頭,好奇地往身後看去時,無神的雙眼霎時滲出色彩,不可思議地睜大,喜不自勝的欣喜溢出他的小嘴,“是你!!”
而在士兵們麵前的隊長也站起了身,當睨見正朝著這邊走來身姿挺拔的男人時,他古板略微黝黑的臉,竟是綻放出一抹沉穩而又夾帶了久違地熟悉的笑容。
隊長走上前去,仍舊還不太敢相信的失笑搖頭,用力捶了男人胸口一記拳頭,眼底深處略有激動之色,隻是被他隱藏得很好,說了句,“好久不見!”
仿佛從天而降在這個他們車廂內,猶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先是看了眼宋小源,又望了熟睡中的宋言一眼,見他們都安然無恙,然後他對視上隊長。
薄而好看的唇瓣微勾,難得地竟也是由衷散發出一抹熟悉的笑容,低醇宛如大提琴上最動聽的低音旋律,說,“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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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迷迷糊糊的熟睡朦朧中,宋言感覺自己手掌心內的小手似乎被人抽了開,然後一隻大掌放到她的手背上,溫暖的包裹了她的手心,握住了她的手。
有點熟悉的感覺
連微微掠過鼻翼的氣息,都有種屬於男人熟悉的感覺
身邊也好像是誰好聞而讓人迷戀的氣息彌漫了,清清淡淡的感覺,真的很是熟悉
但忽然在腦海裏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勁,腦子裏有危險的警鍾在敲響,宋言猛然從熟睡中掙紮醒來,本能驚慌著扭頭去看宋小源在不在,卻在側頭之際,有一張男人完美的臉龐,迷人深邃的眼底,毫無預警的撞進她心裏。
仿佛是真的能聽到心髒在那一刻重重咯噔了一聲,她感覺得到心髒在那一瞬是又狠又重的一跳,像有什麼重物重重砸在她的心房上,讓她整顆心猛然顫抖。
也許是根本不能相信也難以置信,宋言深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夢裏還沒有醒來,無力地說,“我再睡一會。”
“”
傅寒深洞悉的黑眸掠過她的臉,見她當真又要靠著窗睡過去,眉心微微不悅蹙了起,他伸手,捏了她臉蛋一把,提醒,“你不是在做夢。”
“嘶”他沒手下留情,捏得宋言臉頰一陣疼痛,頓時所有的困倦之意全部清醒過來,她本能地衝他皺眉委屈的控訴,“很痛!”
“誰讓你見到我,隻有再想睡過去的表態?”他口吻難得帶了絲孩子氣意味,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彰顯出他此刻心情和悅美麗,就像今天的天氣一樣讓人感到不錯。
宋言怪異瞅了瞅他,剛想問什麼,卻又驟然想起宋小源的存在,發覺到他不在身邊,她眼神一凜,慌忙站起身到處尋找著那個小身影。
但這一看,差點就驚訝得讓她眼珠子掉下來。
宋小源正在後方跟士兵叔叔們玩耍,見宋言的腦袋冒了出來,他笑嘻嘻的衝她打招呼,揮了揮小手,“宋大言,我在這兒玩,空間留你們啦。”
宋言,“”
他是怎麼跟那些軍人士兵打到一起的?
她為什麼會不知道?!
士兵們不懂從哪裏找來一副牌,正跟宋小源歡樂的玩在一起,看樣子,個個都跟宋小源喜歡得很,而見到宋言冒出腦袋時,大家齊齊的衝她笑眯眯的道,“嫂子好!”
宋言再次,“”
她怎麼又變成了嫂子?
這一覺睡過去,好像也沒有挺久的啊!
為什麼一覺醒來,她眼前的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就連那個隊長,也對她笑吟吟的,衝她點頭示意了下,那眼神,熟悉自然得完全不像是隻搭過一次話的陌生人,更像是在看親人,看朋友,看一個很理所應得他們本該認識的人。
宋言內心很不能接受,回了隊長跟士兵們尷尬的僵硬微笑,坐回了身。
她眼角餘光複雜的瞥向身邊雙腿優雅交疊在一起,另外一手正拿著報紙在看的男人,內心已經分不清是什麼難以言喻的複雜滋味。
見他遲遲沒有開口主動解釋的打算,老神在在的好似事情本就該這麼進行的樣子,她遲疑了半響,才扯扯唇,低聲問,“跟你有關?”
她不想把自己跟他扯上什麼關係,但此刻,除了這樣想,她實在找不到其他思考的方向。
“嗯。”傅寒深半垂著眼睫,低眸凝視著手中的報紙,從喉嚨裏輕哼出這麼一句。
道了這麼句又沒了下文,宋言內心可不如他這麼平靜淡定,皺起眉,試探問,“你難道想說點其他什麼?”
好歹,也該解釋一下,這一幕她不能理解的畫麵吧?
他知道,她現在內心有多亂嗎?
“那好。”將報紙放到一邊,他放下雙腿到地麵,沉穩深黑的眸側過頭睨她,眼中帶了不悅的色澤,薄唇微啟,“那麼你來告訴我,為什麼我一直在外麵追,一直在叫你下車,你不但不下,還把頭轉開,忽視我的存在?”
“這”
這種事情,要怎麼說?
他不是應該跟明白嗎?
微微垂下腦袋,宋言睫毛半垂,眉頭輕蹙,編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借口,“火車已經開動了,沒法下車。”
盡管懂得這不是她心底的話,她心裏是什麼想法他清楚,卻又偏偏是問,“那麼,分明昨晚還那麼熱情,今天早上就一聲不響的走,又是什麼意思?”
熱情
當這兩個字灌入耳裏,即便他分明沒有什麼故意暗指的意思,但還是讓宋言輕而易舉地回想起關於昨晚春光熾烈,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幕。
分明不是第一次初嚐禁果,然而經他這麼一說,讓她的臉頰像是被火燒似的,耳朵紅得似血,內心更淩亂分辨不清方向了。
在他深邃黑眸注視下,宋言難得緊張了起,渾身繃了緊,略略不知所措的閃避開他的視線,努力鎮定的低聲說,“你懂的。”
“我並不太懂。”
“”
這男人還真是故意的吧!
“你我都是成年人。”他黑眸定定睨著她,一瞬不瞬的,“不需要嬌嬌羞羞,有什麼想對我說的話,可以盡管說出來,特別在我的麵前,更不用害羞掩飾什麼,畢竟”
話音一頓,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眉梢輕挑,“你身上有什麼地方,有哪一塊肉,是我沒見過”
猛地,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貓,宋言反應激烈的迅速捂住他的嘴,錯愕地瞪他,盡量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這裏是火車上!公共場所!你注意言辭!”
他是不是瘋了才會在這麼多人麵前說這些話?
涼涼掃視她著急的樣子,傅寒深挪開她的手,眉梢挑得更高了,“那就把你一一做所的,而我不能理解的理由說出來。”
宋言麵色凝重了,她不相信他真的看不出,她隻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牽扯關係的心思。
但重要的是,他這麼追著問,才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些東西,分明不想承認也拒絕承認,可他行動得這麼徹底清楚,想要忽視,也是挺困難的一件事。
倏爾,她坐在一旁,扯扯唇,問,“你為什麼又要追來?不是已經趕不上了?”
說起這件事,傅寒深就是一陣黑臉,連語氣也帶著不善的埋怨,“那得多虧你,不然我可能今生都不會再有開車的時候,有時速超過一百碼以上的車速。”
三十二歲的男人,雖還算年輕體盛,也經得住刺激,然而人都應該要為自己的安全生命做負責,不是因為她,他這輩子也不會再有這樣年輕氣盛,類似年少瘋狂的經曆。
宋言不鹹不淡的回,“那你得感謝我讓你重回二十歲了。”
“”
鬥嘴歸鬥嘴,她內心的滋味依舊不好受,大體也猜出了傅寒深驅車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下一站,然後在那裏買了火車票上來。
這種行為,還真是叫人不好受啊。
“你大概在什麼地方下車?”見空間沉默下來,宋言又問了句。
傅寒深坐在她身邊,淡淡的回,“你們在哪,我自然在哪。”
“這樣不太好吧?”她提醒,“你這麼急急的趕來,你公司,你家人,你朋友那邊你要怎麼交代?景臣呢?你父母呢?你通知他們了沒有?”
傅寒深又涼涼地用眼角掃她,說,“私奔總該有私奔的樣子,七姑八婆都交代清楚,還算什麼私奔?”
“私私奔?!”
無視掉她驚訝的眼神,他大掌握住她的手,深眸凝視她。
兩人的視線對視到一起,她目光驚訝錯愕,他眸色深深,眼底深處蘊藏了迷人沉穩的色澤。
忽而,他說,“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