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深匆忙驅車趕到景臣說快捷酒店地址時,恰好見到從裏麵走出來的裴思愉。
兩個人雖然從未有過交集,但之前也算見過一兩次,彼此都對對方還稍有印象。
裴思愉一見到他從低調卻奢華的賓利車內出來時,先是一怔。
隨即才慢慢明白,他可能是來找宋言跟宋小源的,於是在一臉冷峻麵色不善的傅寒深開口前,她就如實說,“他們已經走了。”
聽聞,傅寒深雙眉幾乎是本能的擰到一起,眸光倏爾變得深沉有力,居然走了?
“你找他們什麼事?”
裴思愉大概看得出,傅寒深對宋言跟宋小源有那麼一點意思,但宋言從未跟她提起過關於傅寒深的半點事,哪怕她有過旁敲側擊的試探,宋言對於傅寒深跟他們的關係牙齒緊得很,什麼也沒問出來,倒是宋小源偶爾會跟她提起一些。
傅寒深筆挺的身姿站在酒店門前,暗眸凝視她,蹙了蹙眉,適才問,“他們去哪?”
“離開這裏了。”
雖然覺得跟他說這些有點不合適,但宋言也沒鄭重囑告過她,除了唐慕年之外但凡有其他人問起關於她行蹤時能不能說的問題。
所以裴思愉基於禮貌,也不吝嗇那麼一點點的問題。
看著男人英俊的麵龐一點一點黑下去的神色,裴思愉頓了頓,又試探問,“你找他們有什麼重要的事?”
薄唇微抿,眸光漸漸變得有點複雜,眉頭緊鎖著沉默了須臾,傅寒深才微微點了下頭,從喉嚨裏發出僵硬的聲音,“嗯,有很重要的急事,現在必須要找到她說清楚。”
“那你去火車站吧。”看他的樣子確實是煞有其事,而且怎麼看這人雖然不太好相處之外,但也沒見有什麼惡意,裴思愉倒是放心,“他們剛走沒多久,應該在半路上,要去火車站坐車,車票是昨天就買好了。”
“謝謝。”
傅寒深十分僵硬的道了這句謝,然後便沒再多說一句,抿著薄唇,臉色鐵青的轉身坐入車內,快速發動車子離開,絕城而去。
站在原地的裴思愉傻了,他他他居然也會道謝?
她沒聽錯還是她出現了幻覺?
像他這種一看就難以接觸的男人,會道謝,還真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
驟然,又想起了什麼,裴思愉急忙看了看時間,然後嘴角抽了抽,“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應該還來得及吧?”
隨即,她忽而又笑了笑,自失的搖了搖頭,她瞎操心什麼呢?
有緣分的,總會在一起,沒緣分的,也強求不來。
她知道傅寒深對宋言母子有意思,盡管宋言對於他的事嘴巴緊得很,但她也是一個善於觀察的人,就從方才像他那樣的男人,居然會跟她這個無關緊要的道謝,就說明,他算是挺重視宋言身邊的人。
一個男人若是不喜歡她,怎麼會重視她身邊的人?
而至於宋言,這姑娘短時間內,恐怕有點難以從唐慕年的陰影中走出來了。
畢竟,她曾愛得那麼掏心掏肺
輕輕歎了口氣,裴思愉也不再多想什麼,隨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她剛剛彎腰坐入計程車內,恰好這時又有另一輛頂級紅色跑車停在了酒店門前。
景臣打開車門下車來時,已然沒有看到傅寒深的身影,他隨意扭頭往身後看去,隻見一輛計程車從他停穩的跑車旁邊駛過。
隱隱約約,計程車內有一個女人的大概樣貌
然後,車子走遠了,他也將隨意投出去的視線收了回來,沒有找到傅寒深跟宋言等人,隻好又進入車內離開,兩輛車子,往相反的方向驅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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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站裏。
火車還有十幾分鍾才出發,在外麵閑著,宋言拉著宋小源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怕他餓,還去買了不少在車上吃的食物,雖然火車上也有準備的食物,但那東西盡管這是她第一次坐火車,卻聽過有多難以下咽,在這方麵,她不想虧待自己的胃,也不想讓宋小源挑剔的時候沒有準備。
“大言,大言,我們去哪兒啊?有你在我就天不怕也地不怕”
忽然,宋小源嘴裏輕輕冒出一句又說又唱的問話,惹宋言一怔失笑。
她記得,好像這是某個節目的主題曲?
隻不過被宋小源擅自改得有點滑稽。
宋小源整個小身板都掛在宋言的身上,她禁不住捏了捏他白嫩的小臉,調侃著說,“我們私奔去長相廝守好不好?”
“長相廝守麼?”宋小源腦袋整在她的腿上,小大人模樣的抹抹下巴思索了一番,然後鄭重點了下頭,“這個主意,聽上去還不錯。”
“那就這樣說定了。”伸出小拇指到他麵前,她挑眉,“拉鉤。”
“別鬧。”宋小源推開她的手,坐直了身,兩條小眉毛嚴肅皺在一起,鄭重地說,“很幼稚,會出賣智商的。”
宋言,“”
他**裸的嫌棄讓宋言又忍不住繼續跟他抗爭到底,倆母子相互鬥嘴了一番,盡管一人好像嘴上都不饒人,但從各自嘴角勾勒出來的弧度,不難看出他們相處的甜蜜,讓旁邊經過的人看著,不由得暗暗稱奇。
這哪裏像是倆母子?
更像是相交多年感情最為要好的男女朋友。
但是,盡管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甚至在宋言說帶他離開時也沒發表過什麼意見,可宋小源心底還是有股說不出的淡淡失落。
唉,他們就要這樣跟no。2擦肩而過了嗎?
唉,他們就要這樣跟那個黑心男人徹底斷了聯係了嗎?
他分明難得有點喜歡他來著,結果也就隻能這樣了。
宋小源默默在心底攤了攤手,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正在這時,從通道裏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腳步聲音擲有力,沉穩鏗鏘。
不僅僅是車站內其他人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連宋言跟宋小源的視線也情不自禁的循聲望去。
隻見從通道裏,走來一群不下十餘人的軍人隊伍,每個人臉上神色剛毅堅定,目不斜視前方,軍綠色的衣物穿在他們身上,散發出一股嚴肅而整潔的氣勢。
盡管沒動,宋言眼底卻有股肅然起敬的色澤,連背脊也下意識的挺直。
說出去真不怕被人笑話,以前很小的時候,她對軍人尤其之敬畏跟愛慕,不僅僅是關乎於他們的身份為國家棟梁,她小時候,曾深深地覺得,穿著軍裝的男人,真是特別的帥氣!
他們臉上總是少了些世人的浮誇跟虛偽,表情嚴肅而認真,她一直都覺得,認真起來的男人,真的很迷人。
哪怕過去多年,經曆過不少的事,每每望見有軍人出現在自己麵前,她總是不可避免的在心底暗暗崇拜,這大概是她人生中唯一有點小純真的一麵了。
整齊的十來人軍人隊伍就在他們前麵不遠處停下來,然後帶頭的隊長便開始整隊之類的等等,宋言看了幾眼,不好一直關注,於是便移開了視線。
但巧合的是,待到上車時間,進入她跟宋小源的位置時,她居然跟那一隊軍人在一個箱。
再次檢查了便座號,確定沒錯,宋言隻好拉著宋小源悻悻然坐下來。
宋小源也很老實,安靜地坐在一旁,隻是圓溜溜的目光時不時的朝那些士兵賊賊的投過去。
其中有一位士兵發現他,猛地衝他做了一個鬼臉,頓時遭遇隊長凶巴巴地一巴掌蓋頭,“你在衝我做鬼臉?”
“報告隊長,沒有!”
“睜著眼睛說瞎話呢!老子都看到了還想狡辯!給我去廁所門口站十分鍾!”
“”
看著士兵可憐巴巴的眼神,然後,宋小源不懷好意得意的笑了,腦袋卻是一巴掌被宋言扭回頭,“火車馬上就要開了,別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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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快的速度驅車來到火車站,剛把車子停穩,傅寒深便大步如流的走了下來,直奔火車站內。
先是在大廳掃了一圈這個時間點有幾輛火車出發,當視線掃視到隻有一輛時,他便急忙道售票處買票。
然而,售票員卻告知他,“這輛火車今天的票已經賣完了。”
臉色倏然一黑,他便一刻不曾猶豫,直往站內快步走去。
身高一米八七的男人,在火車站這樣人潮擁擠的地方,十分顯得出類拔萃,卓爾不群,頗有種一覽眾山小,俯瞰眾生我獨尊的挺拔氣勢。
再加之他身上黑色筆直修剪的西裝,儼然沉穩穩重的尊貴氣質,不用多久,就會成為這個地方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但他錚亮的皮鞋踩在地上,英俊深邃的臉龐像是覆蓋上淡漠之色,身上透出的股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硬是叫人下意識避開他,不敢靠近。
於是,他輕鬆如水的輕而易舉穿梭過人群,直接來到火車旁。
然而火車箱這麼多,找起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來,短時間內,怎麼輕易?
傅寒深用了最快的速度在外麵一間一間的尋找,然而還未找遍所有,廣播已經提示火車發動的聲音,接著便開始火車運作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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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火車要發動了,宋言提醒身邊的宋小源坐好,順便低聲問他,“渴不渴?”
宋小源搖了搖頭。
她微微勾唇,伸手摩挲著他的小腦袋,“如果困了,就靠著我腿睡一會,大概八個小時就會到我們要去的地方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