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柚從出租車上下來,此時外頭正下著雨,不時有冷風吹來,攜著雨珠打在她素淨的臉上,頭發也沾上了濕氣。
傅家傭人拿著傘,慌忙朝她跑來,語氣著急:“蘇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我們家少爺今兒也不知怎麼了,都把自己關在房間一天了。”
“不吃不喝,也沒人敢去招他,老爺子可都著急壞了。”
聞言,蘇柚秀眉緊蹙,漂亮的眼睛裏劃過一抹擔憂,提步就往傅家別墅跑去。
因為她跑得太急,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小水窪,泥水斑點稀稀疏疏的濺在小白鞋上,卻也無暇顧及。
傅家就在蘇柚家隔壁,她已經來過很多次了,別墅的布局和路線早已刻在了腦海裏。
進了大門,院前的小花園映入眼簾,還能聞見淡淡的桂花香,穿過長廊,推門進入大廳,上樓……
傅景生的房間在二樓的最右邊。
他說那裏最安靜。
蘇柚站在房門外深吸了口氣,調整好呼吸,而後又小心翼翼地打開門。
偌大的房間沒開燈,屋外零星的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射進來,灑在床邊,借著微弱的光,她看見了窗邊的男人。
傅景生坐在輪椅上,白襯衫包裹著清瘦的上身,黑褲有些長,遮蓋了腳踝。男人氣質衿冷疏離,讓人沒法輕易靠近。由於光線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臉。
但這一地的狼藉告訴她,他在生氣。
蘇柚能猜到他生氣的原因。
今天有個繪畫比賽,原本上午就能結束了,但她拿了個第一名,幾個同學爭著要給她慶祝,實在沒法兒拒絕,所以回來晚了。
她依稀記得,昨天好像答應過傅景生,比賽結束後就回來。
思及此,蘇柚放柔了聲音,輕喊了聲:“哥哥~”
以往他生氣的時候,她衝他撒會兒嬌,哄兩句就好了。
突然,屋內的燈亮了。
不遠處,那張如玉般的俊臉輪廓逐漸清晰起來,他骨相線條優越,皮膚是病態般的白,鼻梁高挺,那雙狹長的眸有些紅,給無盡的冷白添了抹豔色。
須臾,隻見他緩緩抬起放在輪椅上的手,指骨分明的手指微屈著,對她說:“柚柚,過來。”
他嗓音低沉,語調沒有起伏,像是在刻意壓製著什麼,眸色漸深,散著薄光,似在蠱惑,隱匿了以往的溫柔,隻剩下渴望和固執。
蘇柚下意識的挪動腳步,朝著傅景生走去。偌大的屋子裏,仿佛都浸染著他的氣息,她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叮鈴鈴……”
一陣惱人電話鈴聲將蘇柚從睡夢中喚醒。
她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有些懊惱地自言自語:“怎麼又夢見他了。”
不該再夢見他的。
電話還在不知疲倦地響著,蘇柚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個本市的號碼。她眉頭一擰,猶豫幾秒鍾後,點了接通。
那頭傳來一道陌生的男聲,粗啞專橫:“你是蘇文光的女兒吧?”
“你爸欠了老子不少錢,現在人在老子手裏,要想他平安無事,就拿錢來……”
要債的人話還沒說完,蘇柚就聽見了電話那頭的慘叫聲。
“啊~別打別打,我閨女會拿錢來的。”
不用猜也知道,蘇文光被人打了,這種情況,她很熟悉。
許是被打得慘了,蘇文光哆哆嗦嗦的聲音傳了過來:“閨女,他們真的會打死我的,你救救我,我知道你有錢。”
蘇柚冷笑了聲,緊捏著手機,指骨泛白。
“蘇文光,你還要不要臉?我有錢那也是我辛苦掙來的,憑什麼要拿去給你填窟窿?”
“就讓他們打死你吧。”
她語氣冷硬的說完,也不管電話那頭作何反應,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屋內歸於平靜。
蘇柚盯著雪白的牆壁出神,手機屏幕還亮著,想起蘇文光的呼救聲,她深呼了口氣,索性閉上眼睛,拉過旁邊的被子準備繼續睡覺。
誰知,手機又響了。
剛才那人發來了幾張照片。
蘇柚點開,照片中,蘇文光狼狽的躺在地上,被人打得頭破血流,半邊臉都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