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審訊室的最中間的一個架子上,卻是綁著一個人,稱他為人,恐怕也是有些勉強了,現在他渾身上下已經是不成人形,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傷口,一直都在不停地朝下滴血。看到這血人的模樣,贏真也總算是明白了剛剛孔令那副模樣的緣故。孔令雖然才華了得,但畢竟是個文弱書生,眼前的這一幕放在贏真、王雷這樣上過戰場的將領眼中算不得什麼,可孔令卻是吃不消。

贏真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大漢起身,隨即便是徑直走到了審訊室中央的那個血人麵前。在後麵的王雷等人此刻到沒有急著上前護住贏真,因為此刻那血人手手腳腳全都被結實的牛皮繩給綁紮實了,根本就不可能掙脫,對贏真不利。況且以這個血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是沒有綁住他,隻怕他也做了不了什麼,甚至連抬起手臂都做不到吧。

走到血人麵前,贏真忽然把腦袋往那血人麵前一湊,眯起了眼睛,盯著那血人的臉看了良久。那血人顯然是吃夠了苦頭,此刻也隻能是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當看到贏真的模樣,那血人似乎還想要掙紮,可是他現在所能做到的,也隻是將自己的脖子稍稍抬起一點,隨即便是落了下去。

贏真望著這血人,冷冷一笑,說道:“有趣!有趣!本王當真是沒有想到,堂堂兵部外郎陸河陸大人的公子,竟然還是如此硬氣的一位好漢!了不起!陸覺將軍!對於你的骨氣,本王佩服!佩服!”雖然口中是這麼說,隻是贏真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輕蔑和譏諷的目光。

沒錯了,眼前這血人正是當日想要趁亂逃出卞城,卻在路上被王雷、孔令的大軍給碰了個正著的陸覺!此刻陸覺已經感覺不到身上其他部位了,這段時間的酷刑,已經使得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都變得麻木。當日剛剛被關進這裏的時候,陸覺就已經不抱身還的希望了,隻是心中卻是一陣苦澀。就在幾個月前,就在這間審訊室內,他親手折磨殺死了原來贏是手下的執事王順,如今卻是報應不爽,輪到他在這裏品嚐這些刑具的滋味了。

贏真自然不會知道陸覺此刻心中複雜的心情,緊緊盯著陸覺看了半天,最後轉頭對孔令問道:“他可曾說出了些什麼?”

孔令的臉色在進來之後,又變得蒼白了幾分,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嘔吐,隻是他肚子裏現在已經是空空如也,就算是想吐也吐不出什麼了。聽得贏真相問,孔令馬上便是回答道:“回稟殿下,此人還是老樣子,什麼都不肯說!屬下,屬下實在是……”

聽得孔令的回答,贏真的臉馬上就冷了下來,在一旁的王雷見了,馬上就是心中一驚,以為贏真這是對孔令不滿。雖然這件事和他沒有什麼關聯,但孔令的叔父孔德如今和王家正處於結盟,他可不能眼看著孔令受到責罰,當即便是立刻對贏真抱拳說道:“殿下!孔令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隻是這小子的骨頭太硬了!而且當日若不是孔令機警,發覺到這小子的不對勁,恐怕就會被他給跑了!”

贏真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忙是對孔令擠出了一絲笑意,說道:“你們別誤會!本王並不是怪罪你們!孔令此次抓住這個賊子有功,本王心中自然是記得的!說起來,孔令,你是怎麼知道這家夥有問題的?”

知道贏真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孔令心中也是鬆了口氣,當即便是朝著贏真一拜,也沒有急著回答,而是上前走到了陸覺的身邊。強忍著從陸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血腥味和惡臭,伸手指著陸覺的胸口,對贏真說道:“殿下請看!屬下正是靠著這一點才認出此人的身份的!”

贏真順著孔令的手指望去,隻可惜陸覺此刻全身上下都是血漬,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不過在旁邊候著的幾名大漢倒是機靈,立刻就是從手邊拿起了一大塊抹布,幾步上前,就幫著贏真把陸覺胸口上的那些血漬給抹幹淨。隻是這幾個大漢手腳可沒有什麼輕重,也沒有顧及到陸覺身上的傷口,這一抹,免不了觸碰到陸覺身上的傷口,疼得陸覺又是一陣陣地倒吸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