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王雷問話中的陷阱,陸覺也是不由得提高了警惕,不過也許是天意,這王雷別人不問,竟然偏偏去問魯言,別人或許陸覺不熟悉,但怎麼會不熟悉自己的師傅?當即陸覺便是微微一笑,說道:“將軍說的可是魯師叔?魯師叔這些年倒是沒有留在門中,而是四處遊曆,卻是不知他的近況如何,家師也是常常念叨他,隻不過魯師叔的修為不比家師差,想來是不會有什麼危險!”
陸覺滴水不漏的回答,讓王雷也抓不住什麼問題,當下又是突然問道:“對了!說起來,不知道俠士出山的時候,那蒼梧山上的那片桃花林可曾開花?當年王某曾有幸得賀先生相邀,前往蒼梧山一遊,正好看到那桃花林盛開,當真是世間難尋的景致啊!”
而陸覺卻是啞然失笑道:“將軍想來是記錯了吧?蒼梧山上除了那三棵蒼鬆之外,就隻有一片梧桐樹林,何來的桃林?更不要說是桃花盛開了!”陸覺心中也是一陣暗笑,如此的手段豈能夠讓自己上當,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吧!
陸覺一次也沒有中王雷的陷阱,這讓王雷也不得不相信陸覺當真是蒼梧劍宗的弟子,正準備開口放人的時候,忽然從一旁傳來一把笑聲。隻見那名年輕男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拍掌起來,卻是讓眾人全都不由得一愣。王雷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那年輕男子,最後忍不住問道:“孔老弟,你在笑什麼啊?”
那年輕男子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聲,甚至誇張得用手抹了抹眼角,這才說道:“王將軍!在下是在為兵部的那位陸外郎感到高興,想不到他竟然有這麼一位了不起的公子,當真是好福氣啊!”
在那名年輕男子說出陸外郎這個名字之後,陸覺便感覺到不妙,顯然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當即也不待王雷等人反應過來,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單手握住腰間的寶劍,大拇指一彈,那寶劍噌地一聲便彈出了劍鞘。緊接著,陸覺接住劍柄,便是用力一揮,同時雙腳也是在地上用力踏下,整個身子便是朝著後方衝了過去。
飛躍在空中的陸覺再次轉身,便是麵對那幾名還沒有回過神來的士兵,手中的寶劍直接便劃向了對方的咽喉。隻見寒光一閃,那幾名士兵便是手捂著自己的咽喉,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陸覺,就這麼倒在了地上,知道最後都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陸覺突然發難,除了那名年輕男子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年輕男子嘴角掛起了一絲微笑,對著眾人大聲喝道:“速速將他拿下!不要讓他跑了!”
有了這名年輕男子的命令,那些將士們這才如夢方醒,紛紛提起手中的武器朝著陸覺殺奔過去。陸覺雖然搶先發難,連著斬了數名士兵,可是畢竟孤掌難鳴,很快就被周圍密密麻麻的士兵給包圍住了,根本就不可能突圍得出去,隻能是仗著自己靈巧的身手,和那些士兵周旋著。
而在後麵,一直沒有弄明白發生什麼事的王雷滿臉疑惑地看著那年輕男子,此刻他當然明白陸覺絕對不是一名普通的蒼梧劍宗的弟子那麼簡單,可是他卻不明白年輕男子到底是如何識破對方的。見到年輕男子那輕鬆微笑的表情,王雷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孔老弟,你到底是怎麼知道他是假冒的蒼梧弟子?”
“假冒的?”那年輕男子微笑著說道:“王將軍,難道剛剛此人回答你的問題有什麼不對的嗎?為什麼你會認為他是假冒的蒼梧弟子?”
“呃!”被年輕男子這麼一反問,王雷差點沒有被噎住,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這不是假冒的,為什麼年輕男子幾句話就逼得那人發難逃跑?這不是做賊心虛麼?左右還是想不明白,王雷隻能是苦著臉說道:“我說孔老弟!我可不是你那位結拜大哥,跟得上你的想法,你也別和來這虛虛實實的,還是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吧!”
那年輕男子,也就是李元和的結拜義弟孔令,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其實很簡單,此人的偽裝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加上他機智過人,根本就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識破他的偽裝!”
聽得孔令的話,王雷越發的糊塗了,當即就問道:“那,那你剛才,難道你是故意詐他的?”王雷像是想到了什麼,剛剛他不也是想要詐對方一下嘛,隻不過對方沒有上當而已。難不成孔令用的,也是這個辦法,卻是成功把對方給騙到了?
“哈哈哈哈!非也!非也!”孔令哈哈一笑,搖頭晃腦地說道:“我可不是用詐,我之所以能夠知道他在行騙,那是因為我認得他!”
孔令最後一句話卻是說得王雷頓時啞口無言,而孔令的聲音也不小,甚至傳到了另一邊被眾多將士圍困住的陸覺那邊,陸覺聽到孔令的話,當即便是一個踉蹌,差點沒有就此被抓到。敢情對方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看著自己在那裏胡說八道,完全就是在看自己的笑話呢!
孔令隻是用眼角瞥了一眼繼續奮戰當中的陸覺,笑嗬嗬地對王雷說道:“王將軍!你可能不認得他,不過此人在卞城也不是無名之輩哦!他可是堂堂兵部外郎陸河陸大人家中的公子!現任大皇子府侍衛的陸覺陸將軍呢!”
“陸河的兒子?”王雷瞪大了眼睛望向了還在廝殺中的陸覺,陸河的名字在卞城官場上可是有些名氣,當然,這名氣自然是來自於陸河那膽小怕事的性格。而對於陸河之子,卞城官場上倒是沒有什麼人知道,就連王雷也隻是隱約記得陸河有個兒子常年在外學藝。
孔令點了點頭,說道:“說來也巧,我見到這位陸將軍的時候,還是在去年剛剛上任任職的時候,當時我也隻是去兵部找些東西的時候,路過陸河大人的房間見到陸將軍的!雖然隻是匆匆一麵,不過我有個過目不忘的好記性,自然也就記住了陸將軍的相貌。今日一見,自然也就認出了這位陸將軍了!而且據我所知,陸將軍當初可是師從蒼梧劍宗蒼鬆劍客魯言先生門下!所以王將軍問他有關蒼梧劍宗的事情,他當然是能夠對答如流了!”
孔令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到陸覺的耳朵裏,陸覺的口裏不由得一陣陣發苦,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舉動,在對方的眼中隻不過是一場猴子戲耍罷了。更讓陸覺感到無奈的是,一直到現在,他還沒有認出這個年輕男子到底是誰,這讓一向小心謹慎的陸覺有些接受不了。
在孔令的話語和周圍將士的奮力拚殺的雙重攻擊下,陸覺最終還是不敵,被一名士兵砍中了大腿,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而周圍的士兵也沒有放過這個機會,一擁而上,便將陸覺給死死地壓在了地上,直接將他給製住。
臉色鐵青的王雷與一臉輕鬆地孔令這個時候也是慢慢走到了陸覺的麵前。王雷臉色不好也是有原因的,從陸覺開始想要突圍那一刻開始,王雷就知道自己被陸覺給騙了,虧得自己剛剛甚至還想要放陸覺走呢!這回可是丟人丟大發了!心中滿是怒意地王雷看著一臉狼狽的陸覺冷哼了一聲,對著左右喝道:“將他給我提起來!”
王雷的命令一下,幾名士兵便是毫不客氣地拽著陸覺就往上一提,陸覺本來還想要掙紮一番,可奈何在他身後的有四五名士兵抓著他的手腳,根本就不容得他動彈分毫。剛剛陸覺那番廝殺雖然最終還是沒有能夠逃出去,但是殺傷了不少士兵,這些士兵也是同仇敵愾,對陸覺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對於這些士兵的粗手粗腳,心中有氣的王雷也沒有阻攔的意思,任由士兵們去折騰這個讓自己顏麵盡失的小子。最後才冷冷哼道:“陸將軍!不知道你深夜在這裏趕路是要準備去哪裏啊?”
那陸覺雖然現在身上到處都是傷,可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什麼痛苦的神情,仿佛這些傷都是在別人身上一般。陸覺此刻也是恢複了平日的那副輕鬆模樣,笑著說道:“王將軍此話可是問得有趣了!既然王將軍有這個興致來這裏逛逛,難道陸某就不能夠來這裏欣賞欣賞月光嗎?”
欣賞月光?陸覺的話讓王雷太陽穴上的青筋一跳,眼睛瞪得老圓,簡直是恨不得現在就生吞了他。不過陸覺怎麼說也是大皇子贏是手下的人,現在卞城內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王雷也不好貿然動手,可是看著陸覺的那副模樣,王雷又是氣不過,當即便是甩起紮在腰帶上的馬鞭,直接就是惡狠狠地抽打在了陸覺的身上,幾鞭就把陸覺給抽得是皮開肉綻。
不過陸覺也算是一條好漢,愣是咬緊牙關,什麼話都不說,任由王雷抽打自己。見到陸覺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王雷那是越發生氣了,就要和陸覺卯上了,非要看看誰先支持不住。連著抽了數十遍,陸覺的胸口已經是沒有一塊完好的了,早就是血肉模糊,而王雷這個打人的,也是不由得氣喘籲籲。就在王雷正準備繼續動手的時候,忽然一隻手卻是輕輕地擋在了王雷的手臂上,攔住了王雷。
王雷轉頭一看,攔住自己的,竟然是剛剛揭穿陸覺假麵目的孔令,隻見孔令此刻卻是雙眼冒著寒光,緊緊地盯著陸覺,又或者說是盯著陸覺的胸口。而看到孔令的目光,一直保持淡然的陸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不由得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