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用袖口抹了抹眼角的那幾滴淚水,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說起來!我記得當年我也曾經教過你關於審訊的技巧吧!但凡隻要是人,他就有弱點,我們審訊犯人,這就好比兩名武者在進行比武,就是要抓住犯人的弱點去攻擊!”一邊說著,程昱開始在魏傑的身邊打轉,那樣子還真像是一名教書先生在教導自己的學生。
“一般人的弱點,就是怕死,隻要用死來嚇唬嚇唬他,他就會老老實實地招供!不過也有相當一部分人,他們並不怕死,死對他們而言,反倒是一種解脫,一種成全。這個時候,我們就要開始用刑,用疼痛來折磨犯人。隻不過這種疼痛卻是有一定限度的,我們要做到讓犯人明白,我們不會輕易讓他們死,隻要他們一天不說出實話,等待他們的,那就是無窮無盡的折磨,這樣的話,大部分犯人都會乖乖就範。”這些話,從程昱這樣一個文弱的書生嘴裏說出來,卻是讓周圍那些又高又壯的行刑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不過!”程昱忽然一個轉身,湊到了魏傑的麵前,說道:“就算是如此,可還有極少的一部分人,他們接受過訓練不怕疼痛的折磨,也不怕對他們肉體上的摧殘,嚴刑對他們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效果。對於這樣一部分人的應對方法,子玉,你還記得當時我是怎麼說的嗎?”
魏傑默然不語,並不是他不記得程昱當初是如何說的,而是他似乎已經隱約有些猜到程昱將要做的事情了。就算是在接受酷刑的時候,魏傑也沒有絲毫畏懼,此時他的臉上卻是開始慢慢地露出一絲恐慌。
“讓我來算算!八、九、十!對了!你在我身邊已經整整十年了!在建鄴的十年裏,難道你就對建鄴城內沒有一點感情嗎?甚至是對建鄴城內的任何人沒有一點感情嗎?”
“不,不,程大人,不要!”魏傑的臉上此時已經充滿了恐懼,甚至顧不上脖子上的傷口,不由自主地搖起了腦袋。
程昱冷冷一笑,忽然雙手連拍了兩掌,就看見從審訊室的大門外走進來一名高大的男子,而在他的懷裏卻是抱著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隻不過這個小男孩卻是耷拉著個腦袋,昏睡了過去。
程昱微笑著走到了高大男子的身前,伸手在那小男孩胖嘟嘟的臉上捏了幾把,笑著說道:“子玉,你家的小子還是這麼可愛啊!”
魏傑一看到自己的兒子被抱了出來,整個腦袋都開始發懵,特別是看到程昱那隻手向兒子的臉上伸去的時候,魏傑的心都快要提起來了。要不是魏傑的牙齒早就被程昱下令給敲掉了,隻怕魏傑馬上就會選擇咬舌自盡。
“大人!大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過我的兒子!放過他吧!他才五歲啊!他什麼都不知道啊!大人!”魏傑看著自己的兒子落在了程昱的手上,甚至已經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和疼痛,不顧一切地想要向自己的兒子撲過去。可是勒在他身上的繩索卻是牢牢地把他綁在了牆壁上,根本不能動彈。
程昱忽然轉過頭,對著魏傑說道:“子玉,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怎麼還不了解我的脾氣嗎?有的時候我是非常好說話的,像你這樣在我身邊做了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嗎?隻要能夠滿足我的要求,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的。”
魏傑瞪著那剩下的唯一一隻眼睛看著程昱,眼中露出了無限的怨恨,可是魏傑也知道,光靠眼神是殺不死程昱的。在瞪了半柱香的時間後,魏傑忽然往後一靠,就好像剛剛那一番動靜已經耗費掉了他所有的氣力,同時也耗費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量。剛剛雖然魏傑受了那麼重的刑罰,但是整個人卻仿佛像是一塊青石一般堅挺,但是此時卻是徹底地軟了下來。
“程大人!隻要你能夠保證我兒子的生命安全,我,我說!”這最後兩個字就仿佛是從魏傑的嘴裏摳出來的一般,但卻是聽得程昱頓時眉開眼笑。
“對付不害怕肉體上摧殘的犯人,那就要抓住他在精神上的弱點!既然他的不怕嚴刑在他肉體上的折磨,那麼就在他的精神上折磨他!隻要抓住了他精神上的弱點,那麼這極少的一部分人,也一定會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