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選的這個日子太妙了,既比端木憲預想的日子提前了兩三個月,而又沒有太趕。
“端木大人,現在離婚期還有十個月,日子肯定是夠寬裕了,肯定能把婚禮準備得妥妥當當。”
“而且,本宮問過欽天監了,接下來一年最好的日子就在十一月初五了,在那日辦婚禮肯定是大吉大利。”
安平說起話來,周周道道。
端木憲無話可說,終於還是答應了。
這樁婚事大概是京城這兩年最受關注的一樁了,幾乎是安平一到沐國公府,消息就在同一時間擴散開來。
當看到安平送去的贄禮是活雁時,立刻就有人意識到前陣子岑隱突然出京,就是為了去獵活雁,可想而知,岑隱對這樁親事是多麼看重。
本來,不少人還想著這樁婚事會不會是皇帝和岑隱之間在利益上的聯姻,現在,這種想法也漸消了。
各府都打聽起婚期來,無論端木家還是安平都沒瞞著的意思,於是,他們都知道了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五。
自岑隱回京後,朝堂上下都變得戰戰兢兢的,辦事那也是十二萬分的小心,生怕一個不好就引來東廠抄家,淪為岑隱用來殺雞儆猴的對象。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就看到皇帝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先是縮減了各部各衙繁冗的人員,接著又重新劃分了六部的職責。
前年,皇後已經把內廷司的職責分別分給了六部和內廷十二監,又撤了內廷司,當時已經引來朝中不少的非議。
而這一次,皇帝下手更狠,不僅削減了六部三司的人員,還把一些職責從六部分開,直接歸於皇帝。
那之後,皇帝又對官員考核進行了改革。
當初在岑隱當政的時候,就已經提出了新的考核製度,並給了兩年作為緩衝期,新的考核製度遠比現在的要嚴苛,後來慕炎當政後,不少人都指望著這件事能無疾而終,結果還是來了。
新的一年才剛剛開始,整個大盛的官員們都感覺這日子過得如履薄冰。
三月初五,楚庭舒回京述職。
端木緋想見弟弟,算著他應該忙完了,就隨便找了個名頭,微服去了宣國公府。
楚庭舒在晉州已經快兩年了,慕炎時常說他做得不錯,與身為晉州布政使的章文澈一起把晉州治理得井井有條,晉州的局麵越來越穩定了。
再見楚庭舒時,他還是一副吊兒郎當、萬事不愁的樣子,翹著二郎腿,正在笑眯眯地逗著雪玉。
雪玉很是嫌棄他,偶爾伸出爪子拍他一下。
楚庭舒就消停一會兒,可也隻是一會兒,很快他又伸出手去逗它,又摸又撓的。
“小冤……慕夫人。”楚庭舒樂嗬嗬地對著端木緋揮了揮手,因為端木緋微服,他理所當然地連禮數都省了。
雪玉扭著身子從楚庭舒旁邊的小方幾上一躍而下,步履輕快地跑到了端木緋的裙裾邊,又蹭又叫,聲音奶生奶氣的。
端木緋抱著雪玉坐了下來,雪玉在她腿上就安分極了,任她摸,任她撓下巴。
見狀,楚庭舒搖了搖頭,心道:這傲嬌貓怎麼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特別偏愛小冤大頭。
楚太夫人的心情好得不得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娘娘,倒是巧了,我正打算進宮呢。昨天我們和君家在皇覺寺見了麵,”意思是,楚、君兩家已經在皇覺寺相看過了,“兩個孩子都挺樂意的,我就想請娘娘給兩個孩子賜婚。”
端木緋今日來此一半是為了看看弟弟,另一半也是為了問問這樁婚事,立刻就笑眯眯地一口應下了:“等我回宮,就立刻擬旨。”
跟著,她又問道:“楚太夫人,可有定下婚期?”
說到婚期,楚太夫人臉上的笑容更濃了,看了旁邊正拿著一根孔雀翎逗雪玉的楚庭舒一眼,“小天跟小西年紀都不小了……”
楚庭舒揚了揚眉毛,手裏的孔雀翎停頓了一下。他想說,其實他與君淩汐這都沒二十呢,怎麼就叫“不小了”呢。
楚太夫人還在繼續說著:“小天來京述職也待不了多久,很久又要回晉州去,我們兩家就想把婚事定得早一點,婚事從簡。”
端木緋深以為然地頻頻點頭,覺得祖母說得有理!
楚庭舒又晃起了手裏的孔雀翎,耳邊響起昨日君淩汐悄悄避著長輩們與他說得話:“從簡好啊!成親可麻煩了!真按著規矩禮數走,我們倆非要被褪下一層皮不可!”
孔雀翎在雪玉的眼前晃晃來,又晃晃去,於是乎,雪玉的眼珠子也隨之一會兒往左,一會兒往右,它終究忍不住伸出爪子撓了下孔雀翎。
楚庭舒見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仿佛贏得了一場勝利般。
雪玉惱了,一雙圓圓的貓眼變成了菜刀眼,懶得理會楚庭舒,連碧蟬都有些同情雪玉了,真想把白雪團子似的白貓抱在懷裏哄一哄。
這一幕逗得楚太夫人也笑了。
她抿了口茶,接著道:“我和簡王太妃是商量著,等小天和小西大婚後,就讓小西一起隨小天去任上。小天這兩年性子也比從前穩重多了,有他照顧小西,出不了事。”
碧蟬聽得是目瞪口呆,目光忍不住就看向了右前方拿著孔雀翎又開始逗貓的楚庭舒,心道:這人和穩重一點也扯不上關係吧?
端木緋想著君淩汐一直想要出京去玩,忍俊不禁地笑了,附和道:“他們倆一起,肯定出不了事。”
以君淩汐的性子,吃什麼也不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