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月光被籠罩在雲層之中,薄紗製的窗簾被清風掀起。
孟煥盈的身子還沒有恢複,薄夫人在她的額頭上纏了塊絲巾,防止她招風落下病根。她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綢製的絨被。身邊是兩個熟睡的孩子。
這兩個孩子,不論怎麼看,心裏都疼愛不已。
門被輕聲推開,薄靖冽拖著步子從屋外進來,再輕聲把門撞上。徑直往孟煥盈身邊走去,孟煥盈看得出他有心事。
“阿爸和你說什麼了?”孟煥盈手裏乖著孩子,靠在床頭上問道。
薄靖冽低垂著頭,埋進了孟煥盈的胸膛之中。他嘴裏輕聲嘟囔著。把剛才從薄將軍那裏聽聞的全都告訴了孟煥盈。
屋裏的燈光微弱,正好打在了孟煥盈的眼眸之間。她伸手輕輕拍著薄靖冽的後背,想要以此給他一些安慰。
“我準備……饒了他一命。”薄靖冽咬了咬嘴唇,最終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訴了孟煥盈。
他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是血緣?還是薄將軍的眼淚?他不知道,隻是心中的戒律告訴自己應該這樣去做。
孟煥盈點了點頭,她知道現在薄靖冽的思緒一定是混亂的,她不能夠再去向他施加壓力,隻能盡自己所能去安慰他。
第二天清晨,被孩童的哭鬧聲吵醒,薄靖冽怕吵到孟煥盈的睡夢,趕緊將孩子抱起來,攮進了薄夫人的懷裏。
薄夫人倒是樂此不疲,隔代親看著懷裏的孫輩兒,都金貴著呢。
天邊的霓虹剛剛耀起,薄靖冽回房輕手輕腳地洗漱收拾,領結環繞著脖頸,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立了立衣領。
皮鞋踏出了門外,石子路麵凹凸不平,轎車早早在門外等候著。
一路上的薄靖冽低垂著頭,心裏翻過無數次該如何同周啟邡交涉,可車子開到門口時,他心裏犯了怵。
一步步離得越來越近,周啟邡抬起頭來都是仇恨的目光。
薄靖冽背對著他,周啟邡看不見他的表情,聽著他一字一句地說著什麼。
“這不可能,開什麼玩笑?”周啟邡從床板上猛地跳了起來,“騙什麼人?你當爺爺我好欺負?”
周啟邡心知肚明,自己無力回天,幹脆破罐子破摔,也沒什麼顧忌可講了。
薄靖冽沒有理睬他,吩咐著手下把鎖打開,門被拉著沒有關上。
“走吧。”薄靖冽語氣輕微,捏了捏眉骨位置,語氣裏夾雜著許多纏繞著的情緒。
周啟邡失了神,眼眸空洞,他看著敞開的鐵門,呆楞了幾秒。
“你說的……是真的?”周啟邡自顧自地說著,語氣裏顯然可見,他並沒有很想得到答案,在一旁高聲笑著。他腳下的步子踉蹌,沒有根基。
轉眼間,從門往外跑了出去,步子邁得極大,像是發了瘋地逃竄。
薄靖冽站在原地,沒有看他一眼。
“少帥,不好了,周啟邡被車給撞了。”一個手下匆忙跑了進來,薄靖冽隻感覺腦袋嗡地一聲,趕忙向外跑去。
……
陽光照進屋中來,周圍的一切都是暖意洋洋,又是一年的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