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其名思其意,那《養劍訣》一書,自然重在一個“養”字。在讀書之際,書內神意自會潤養讀書之人,如若熬夜苦讀此書,讀書人之身子或感疲累,然其精神氣必然依舊飽滿昂揚。而鍾羽此時神色頹廢,自非是熬夜苦讀《養劍訣》之故。
鍾蕭此時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心道:“小爺我為了你這不成器的小子入山門,命都差點賠上。嗯,最後因禍得福那也是老子氣運強盛,與你這小子卻無半點幹係。現今你小子倒不知為了些甚麼狗屁雞毛蒜皮的小事,而傷神不爭氣。真個氣煞我也!”
鍾蕭怒衝之下,右手捏成劍指,憑空懸在距他腰間,距衣裳約有半指之處地五彩小劍,倏地光茫大漲,化作了尋常劍器大小,飛入他右手中。
鍾蕭左手一揮,將鍾羽翻了個身,屁股朝上,隨即以五彩長劍背麵輕拍了三下鍾羽臀部。
這三下輕拍看似渾沒使力,內裏實則已蘊含有些許天地元氣,痛感自也是直入骨髓。
昨夜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之後,鍾羽便連三地做夢。鍾蕭以劍背擊其臀部時,尚遊離於一個夢中,未知苦甜。
鍾羽其時忽覺全身一麻又一癢,正自納罕間,一股徹入骨髓,便及全身的痛感忽地襲來。隻痛得鍾羽“嗷”得一聲狼嗥一般,跳將起來。
這痛感非是如麻癢那般一來便去,在鍾羽跳起之後,神智已清,痛感則愈增。鍾羽淚涕皆出,翻倒在床四處打滾。在翻滾間,隱約見得一人似是大伯站在床邊,忙喊道:“大……大伯,我……我痛……”
鍾蕭本待好好責罰一下他,這才罷休,但聽得鍾羽喊自己“大伯”,忽想到自己方才“小爺”、“老子”的自稱。鍾蕭雖是不甚在意禮法,卻也不禁心下慚愧,又見鍾羽此刻強忍著痛感,向自己問安的狼狽模樣,心中怒氣自也消了,揮了揮左手,鍾羽身上痛感便即消失。
鍾羽雖不知這陣痛感因何而來,緣何散去,卻也知定然與自家大伯有關。但鍾蕭為長,其為晚輩,也不敢鬥膽質詢於鍾蕭。
怒氣雖已消卻,但鍾蕭眼見得鍾羽此時醃臢不堪的模樣,也是喝道:“不成體統,還不快去洗漱。”
鍾羽聞言趕忙下床,去換衣盥洗一番,這才又走到鍾蕭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正禮問安。鍾蕭也不理他,徑直走出了屋門。鍾羽心中疑惑,卻也未敢出口相詢,緊隨著鍾蕭走了出去。
站在院內,鍾蕭見鍾羽慢吞吞地走來,心中不奈,右手抬起,五指微攏,引動天地元氣將其攝拿到身旁。
鍾蕭平日心境雖不如二師兄於潤平和,但畢竟也是修道之輩,從未如今日這般怒氣頻生。也不知怎地,自從那日將鍾羽從家中帶出,隻要見鍾羽有不爭氣狀,心中便生怒氣,隻是以往幾天堪堪能忍住不發泄出來,到得今日卻覺得再也忍耐不住,不吐不快。
將鍾羽抓到身旁,鍾蕭念頭一轉,便想到“妒忌”二字。方一想到,便使勁搖了一下頭,低頭瞧了一眼身旁呆木的侄兒,心道:“小爺我可是劍宗數百年不遇的絕世天才,怎可能妒忌我自家侄兒。可笑之極,可笑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