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這難忘的晚飯，林宇峰在電梯間裏足足站了有三分鍾。等他才回到病房走廊裏。他看到楚天燕已經脫掉了警服上衣，穿上了一件普通的薄外套。顯得隨性而美麗。在林宇峰看來都似乎有點少婦的模樣了。
“謝謝你送來飯給我吃。天不早了，你回去吧。晚了，家裏人該等得不耐煩了。”再見麵，林宇峰不知道怎麼稱呼小楚。叫‘燕子’斷然不可，叫小楚又顯得矯情。索性什麼都不稱呼。
楚天燕洞悉一切地笑了，她說：“不急啊。我家離這裏又不遠。你晚上在這裏守夜，冷不冷？”
“我沒事，今天晚上也不打算睡了。另外我嬸子已經在趕來燕京的路上。估計十二點左右就能到。”林宇峰盡量讓自己的表情不起波瀾。他既討厭這女人在這裏，卻又不希望她立刻離開。這種矛盾心態，難道真的是出於隻有失去了的，才感到珍惜？
“先坐下說話吧。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你。”楚天燕看出了林宇峰臉上掩飾著的苦痛和落寞。原來男人都是這樣子的。越主動送上門去，就越不珍惜。意識到失去了，卻又痛苦不堪。
林宇峰隻好坐下來。他沒有選擇坐在小楚身邊，而是和她隔著一個空位。楚天燕也不在乎，她笑道：“什麼時候到燕京來的？還整一副眼鏡戴上，扮起斯文了？這形象，我頭一次看到直接沒認出來。發型再一換，就跟哪部電視劇裏，某當紅小鮮肉的打扮。後來看出是你，直接嚇了我一跳。”
現在兩人的這種關係，林宇峰實在不願意和小楚多談。他心裏還是希望她趕緊離開吧。免得彼此窘迫。
麵對提問，林宇峰有些尷尬地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換換形象。我想忘記過去，讓一切重新開始。”
“是啊，你還年輕。隻要真的認識到錯誤，還是有大好的前程。剛才我在郝鵬家吃的晚飯，你的飯也是我在他家做得。”
“郝所長家裏哪裏來的這種香米？”林宇峰納悶地問道。
“他家嫂子是南方人啊。喜歡吃米飯，他們家裏不怎麼吃饅頭。嗬嗬，，其實米是我在超市裏新買的。給你解解饞，這是泰國米。很少有人舍得買。”
聽到楚天燕說出這些話，林宇峰感覺到的隻有難受。這樣的談話如同是某種對他良知的拷問。
“那謝謝了。我這一次可不是故意出現在你的生活裏。為了避免遇到熟人，我都跑到西部工業區上班了。”林宇峰半真半假地解釋。
“你不是在深圳好好的嗎？那裏那個姓李的女孩子家境優渥，我還以為你已經入贅當了東床。卻沒想到，又流落江湖。給你，巧克力。晚上睏了吃一顆提神。”楚天燕說起有點嬉笑怒罵的樣子。林宇峰聽出的則是責備。
林宇峰沒去接那一盒巧克力，而是搖了搖頭說：“像我這樣的人，隻有閉門思過的份。我不能去禍害人家了。再說現在那個女人一直沒有歸案，我還有個大對頭。他們是不會叫我好過的。”
林宇峰說到這裏，楚天燕沉默下來。她就把那盒巧克力自己裝進林宇峰的衣兜。
“其實，你戴上這副眼鏡，也挺好的。起碼看著不那麼顢頇，有點知識分子的樣子了。好了，我不多說了。還有個東西，我必須物歸原主。”說著話，楚天燕從兜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這是你的錢。我今天給你叔叔交了兩萬多。上麵還有......這個數。密碼是你的生日。”
楚天燕把林宇峰的手拉過去，在他手心裏用手指寫了兩個數字。林宇峰看到是個‘18’。怎麼會還有這麼多錢？林宇峰不相信一樣的看著小楚。
“別看我，這裏麵還有成都和德令哈給的獎金。都是你的血汗錢。放好別丟了。我這就走了，改天來看你。還有，可能簡局過幾天會找你談話。和你通報一個重要情況。”
說完這幾句，楚天燕站起身離開了。臨走，林宇峰聽到了小楚一聲悠長的歎息。看著她離去的修長身影，林宇峰真想撲上去，把這女人抱緊在懷裏，深深地親吻一番。因為她曾經和林宇峰說過，隻要林宇峰願意，她楚天燕就會是林宇峰一生的親人。
如今一切都成為過往，林宇峰知道他已經沒有資格再碰小楚了。
“奧對了，看我這貴人多忘事的。”楚天燕笑著又回來坐下，她從包裏拖出一件衣服來。
“別嫌棄，這是我爸的舊製服。很厚實，晚上擋擋寒氣吧。”
楚天燕給的衣服是一件深黃色的警察製服上衣。一看就是多年前中國警察穿的那種，林宇峰隻能接過來再次道謝。
小楚離開之後，林宇峰的心裏七上八下，無法再平靜。他希望自己不要在想這離去的女警。可是現在他心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東西可以填充。曾經有一個時刻，林宇峰認為自己心如止水。以為這一輩子離開女人照樣可以活得好好的。隻不過時過境遷之後，當他慢慢冷靜下來。還是覺得雖然吃過多次女人的虧，但是真叫他一個人孤獨終老，他還是做不到。因此，他就十分佩服那些出家人。他們能用虔誠的信仰來抵禦欲望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