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說這種沒邊際的話。我說這些的意思是,對人要有寬容之心。不能因為黎曼長得漂亮,就一定會和我有特殊關係。再說,就算是我想,人家肯嗎?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無事生非,無端猜疑帶來的。李曉婉的事情,等我傷好了,我一定要查清楚。你不會認為我和李曉婉也不正常吧?”
“沒有,你還沒有那麼大的胃口。不是那個女人都和我一樣傻的。我們這樣的女孩子之所以還能追求愛情,就因為我們從小衣食無憂。萬事不用操心。我家裏的房子有兩套。我還沒結婚,我爸爸就早把房子給我準備好了。所以我們不用想那些燕漂一樣。”
“你說得對。其實李曉婉家似乎也不窮。但是聽他的口音好像不是燕京本地人。”
“嗯,她的家裏和麻建兵家都是從哈爾濱來燕京的。雖然應落地生根,但不是我們這種坐地戶。其實,我家也不能算坐地戶。我爺爺家是山男人。我的爺爺是跟著解放大軍進的燕京城。而我的姥爺則是河北人,一直在燕京當中醫。作為他們的後代,我的父母也就成了地道燕京人了。”
“這種事情沒有道理講。沒想到你和我竟然還是山南的老鄉。我是山南崇寧人,你呢?”
“我家籍貫是金湖縣。但是老家的親戚等我爺爺去世後,都沒來往了。除了有時候填表格的時候,還想起那個地方。其實中國人幾千年的曆史,也是幾千年不斷遷徙的曆史。”
“所以,你們燕京人看不起外地人是不對的。地域歧視。”林宇峰在說著閑話,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楚天燕的情緒引開了。
“我沒有地域歧視啊。說真的我們這些人還看不起那些胡同串子呢。有什麼了不起的啊,都是貧民百姓的。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上查三代說不定都是外地來的難民。”
林宇峰訂到楚天燕刻薄的比喻,居然開口笑起來。中國這個國家還算好,雖然有地域歧視但是比起印度可怕的種姓製度來,還算是好的。
“我家就是難民,我爺爺到省城去的時候,就是個火車站裏撿煤核的小乞丐。後來解放了,共產黨就給窮人找到了活路。在這一點上,我爺爺那輩人真要感謝黨。沒有共產黨坐江山,他們一家人大概永遠都會是乞丐。”
“你要這麼說,那我家也是農民出身了。嘻嘻,不過我爺爺的父親家裏,可有幾百畝土地。算是地主吧。我爺爺參加了革命,我爺爺的父親就被鬼子打死了。家裏的那些財產,最後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嗬嗬,說說這些,可比說案子強多了。起碼人聽起來不緊張。對於那些蒙冤死去的人,我們當警察的一定要讓他們安息。”
“可你還是個輔警,要不你準備一下參加一下局裏的考試。轉了正,有了警銜。你就可以留在這裏,和我的爺爺一樣,成為新燕京人。說起來你家的情況我都知道。其實你的爺爺奶奶未必希望你留在他們身邊。”
“是啊,這個老人家也許吧。我爺爺說等他和奶奶去世了。他那套六十平米的房子就是給我的。可是我叔叔一家也在啊。他們的日子並不寬裕。要不是看在我父母雙亡,早就開口了。”
“嗯。所以城市的貧民沒資格看不起外地人。他們有啥資本啊。”楚天燕說到這裏,嘴角一翹,不屑的模樣。
林宇峰沒接茬,繼續說道:“看著我嬸子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主動說,爺爺的房子等他們百年之後,按法律該怎麼繼承怎麼繼承。我不能賺一絲一毫的便宜。我老家的那個縣城裏,我家也有一套小房子,八十平米的。在我父母去世之後,就一直空著。也就是時間長了,我姥爺回過去看看。說到底,物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人要是沒了,要這些東西沒一點用處。”
“你說的對呢,等你在燕京這裏落下了。把家裏的小房賣掉,再在這裏買個一居室。出租也是錢呢。”
嗬嗬,林宇峰直接苦笑了。女人就是這樣,再浪漫再對愛情充滿期許的人,最終都要為炒米油鹽的日子做打算。
林宇峰並沒有說,雖然楚天燕有結婚的房子。但是他是絕對不會去住的,如果有一天他真娶了小楚的話。寧可在外麵租房住,也不會去看陸科長的臉色。
逝者已矣,生者也隻能節哀順變。林宇峰想起死去的李曉婉,心底無端的疼痛。他知道,他的行軍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