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一個人跑青藏線我不放心。你還是帶上她。另外氧氣袋藥品這些也準備一些。你叫她去辦。我這邊馬上聯係青海公安廳,在格爾木先叫交警查他一下。看看陳冰是不是在車上。要在的話,馬上抓捕。你不要在那裏等了,立刻出發。所需要的物資在格爾木采購。”
“可是,首長......”
“別可是了,這是命令。你是個男人,要有點度量才是。小楚告訴你了吧?你的獎章和獎金都到位了。我幫你保管。另外青海的那件案子也會有獎勵的。要等程序走完。成都市局也在為你申請見義勇為,有結果的話我通知你。”
林宇峰動動心思,還想問問滿倉的情況,沒想到簡愛國不吭氣就把電話掛了。林宇峰懊惱遺憾。放下手機,他看到了楚天燕那狡黠得意的神情。氣得直想把手機摔了。
“我也沒去過西藏呢,這次可以公私兼顧。”
“那就看你有沒有機會了。說不定他們在格爾木就被抓了。”林宇峰沒好氣地說。
“那去格爾木玩玩也挺好。”
從青海公安廳出來,林宇峰心裏雖然不順氣,他也不表示,直接回招待所吃午飯。吃過飯沒有休憩就開車離開了西寧。
楚天燕說:“領導,你現在車上眯一會兒。我來開車。有問題我再叫你。”
林宇峰不理她,直接把副駕駛的座位放下。拿件衣服蓋住頭,就倒下去。小楚的駕駛技術,林宇峰是放心的。
天還在下著雨,但是沒有了雷鳴電閃。總可以睡一下。林宇峰就是這麼一個人,隨遇而安的日子他能過。
沒想到的是,林宇峰這一覺睡得很深很沉。途中楚天燕一個停車,急了一些,把林宇峰搖醒了。他坐直身子迷糊著看看左右。
楚天燕還在全神貫注開著車。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太陽從雲層裏鑽出來。一團一團雪白厚重的雲飄在空中,在綠草如茵的草場上留出陰影。遠處有牧羊人在放牧,長長的調子隨風傳來。高亢明亮。隻有調子,聽不清歌詞。
收費站是新修的,沒辦法隻能繳費。但楚天燕皺著眉頭,無聲罵了一句。現在的中國幾乎到了修條路就收錢的地步。
收的雖然不多,但是挺惡心人的。尤其是外地人。
林宇峰把椅背升起來,搓搓臉問道:“到哪裏了,我替你開一會?”
“不用,我還行。在這地方開車真來勁,可以徹底放開。想怎麼跑就怎麼跑。青海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就是收費站煞風景。”
“嗯,剛才那牧人的長調很好聽。不知怎麼,叫我想起《敕勒歌》裏的兩句: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你說,剛才那唱歌的牧人是藏族還是蒙族?”
“不清楚呢,離得遠也沒看不清。有什麼區別嗎?”
“現在是不是很少有女人放羊了?”幾句閑話,楚天燕的心情好了。
“嗯,基本都是男人吧。據說騎馬的都不多了。大部分人騎摩托放羊。省心是省心了,可是那份情調卻沒了。”
楚天燕一聽,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你知道什麼叫情調啊?”
“我所說的情調,酒吧裏是沒有的。王洛賓隻有在草原上才會遇到卓瑪,才會寫出那首著名的青海情歌。”
“連這你也知道?”楚天燕故作天真地問道。
“嗬嗬,我說你一句什麼好。我也是上過本科,當過兵。本科生擱以前,起碼也是個舉人出身吧,文武雙全林宇峰。”林宇峰咧著嘴笑著,抓起身邊的礦泉水喝了一大口。
“自古造化弄人。王洛賓和卓瑪互生情意,卻不敢說。結果兩人分手之後,王的老婆從蘭州寫信叫他回去。原來是移情別戀叫他回去辦離婚。陰差陽錯,當真是搞笑了。”
“搞笑也好,無常也好,至少他把這些動聽的歌曲留下來了。給這片美麗的草原留下一個傳說不盡的淒美故事。”林宇峰忘情感慨道。
楚天燕沒有說話,她摘了檔位,開始讓車子滑行。而後慢慢停下來。林宇峰以為小楚開車累了,要和他交換。一等車子停穩,就送了安全帶下車。沒想到,小楚走到林宇峰麵前。一下就依偎在他的懷裏。
公路筆直筆直,被雨水洗得黑黑的,一直伸向遠方。前後左右不見一絲人影車影。楚天燕把自己的頭倚在林宇峰懷抱裏,兩隻胳膊環繞在林宇峰腰際。兩個人沒有一句話,一直抱了一分鍾才鬆開。
有時候,片刻依戀也能成為永恒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