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現在到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時間倒是不很迫切。但隻要還是在敵人的地盤上,總是不叫人心裏踏實的。
“燕子,你看怎麼辦?咱們總不能在這裏跳下去吧?實在是找不到下去的地方了。
林宇峰站在那裏到處看看,很發愁。這要是他自己還好說,可小楚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呢?這不分青紅皂白往下一跳,萬一扭了腳或者摔傷了腿,那下麵即便是逃出去,也會在深山老林裏傷口化膿死掉。
“咱們先到那中間去,再看看,那裏後麵就是山了。離著廠房的後牆很近。總會有辦法的。”楚天燕在夜風裏低聲說道。
於是,兩個人又退回到車間北麵甬道的中心。這個地方後麵不遠就是黑黝黝的山。植被茂密,也不知道那裏麵是否有可供攀援的山藤。
沒有別的辦法,姑且一試吧。
林宇峰探身伸出了他手裏的那根木棍,盲目地在山坡的植被上劃拉著。劃拉了半天,也沒有劃拉到有什麼藤本植物。
最後,還是楚天燕態度決絕地說:“哥,你看這樣好嗎?咱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那山坡上一撲。然後在下溜的過程中,能抓到什麼就算什麼。這麼茂密的植物,總可以增加摩擦力的。”
林宇峰沒說話,依然憑著耐心劃拉著。弄了一會兒還是無果而終。就在這時候,院子裏的狗忽然大叫了起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
“別猶豫了,咱們跳吧。狗叫,是不是他們發現了什麼?”楚天燕急急地問道。
“那好,我先跳。你拿著棍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宇峰知道這時絕對不能再猶豫。萬一樓上的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就看他倆帶著手銬腳鐐,那也難以跟上次一樣逃脫。
林宇峰把手的木棍往楚天燕手裏一塞,把戴手銬的雙手一舉,朝著那植被茂密的山崖就跳了開去。
然後就是如楚天燕說的,四肢並用亂蹬亂抓。十幾秒鍾的時間就溜到了崖底。這裏枯枝敗葉一大堆,正可以充當緩衝器。
林宇峰渾身酸疼地爬起身來,對這上麵低聲叫道:“燕子,跳吧。先把木棍給扔下來!”
上麵沒有動靜,但是有一根棍子扔下來了。一下砸到了林宇峰頭上,疼得他一咧嘴。
隻聽撲哧一聲,楚天燕像一隻大鳥撲向了山崖,然後就是呲溜呲溜的滑落聲。林宇峰眼疾手快,往前一撲,一下就抱住了就要落地的小楚。兩個人一起滾進了野草堆裏。
幾乎與此同時,車間了的燈忽然亮了。傳來了人的叫嚷聲。
這車間的北牆也有窗戶。隻是窗戶是不大的長方形,位置也修得很高。幾乎都接近屋簷了。所以林宇峰能看到車間裏的燈光,聽到人隱約的叫喊聲。他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變故。是不是這幫家夥發現了他們逃跑的痕跡?
不管是什麼,他們兩個人都得快點離開。
林宇峰摸索著,找到了那個桑木棍子,然後又把小楚扯了起來。他們兩個人借著隱約的光亮,步子緩慢而堅定地往東方走去......
天慢慢地亮了,森林裏飄滿了山嵐霧氣。林宇峰抬起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和露水。按大約的估計,這三四個小時他們已經走出了五六公裏開外了。這個夜晚涼風習習,天地昧暗,所有這些都為林宇峰們的出逃提供了便利條件。
又一次九死一生地逃亡。沒有想到短短的一天,就又從那恐怖死亡之地逃命出來了。這一路,沒有一步不是生死存亡的。也就是說,晚一秒鍾就會被關在裏麵等死的感覺。
林宇峰犯了過失,但幸運的是他又抓住了亡羊補牢的機會。
離開那個恐怖的溶洞,幽靈一般的場院之後,林宇峰和楚天燕一聲不吭,就是一個字:走。不停地邁動著腳步,不停地往前走著。山高林密,他們也沒有刻意地瞄準什麼方向。總之走得越遠越好。離那裏遠一步,就離著自由和陽光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