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認識他,就看見了他。(1 / 2)

蘇小姐依稀懷念著,阿倩所在的日子。

那時中午,蘇小姐正拎著一把鍋鏟,翻炒著鍋內的白菜,菜裏放著辣椒,加上鹽、醋、味精,就混成了一種辛辛的氣體,鑽進清暖的眼裏,她以邊炒著菜,一邊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滴答滴答融進了一鍋菜。

戴著手套的手匆匆抹了抹眼角,顧不得酸酸的鼻翼,又注意地撒了一些清水。

阿倩以前說,怕苦。

身後忽地傳來軟軟的聲音,糯糯地喊:“姐姐?”

清暖正皺了鼻子,聽到聲音後匆忙盛好菜和飯,端著盤子和碗筷進了屋,張口便是嚅嚅糯糯地南方口音。

“嗯……好了。阿倩不餓……”

“嗯,阿倩聽話,不餓。”

阿倩躺在床上,彎著眼對她笑,臉上是大大的眼,單眼皮,現在笑起來是俏生生的兩彎月牙兒,嚅嚅的聲音裏是滿滿的信賴。

清暖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眼睛裏麵濕潤潤地,像是什麼東西,要從眼眶裏掉了下來。

她匆忙拿起了碗筷,遞給阿倩,阿倩坐起接過,一口一口地小咽著,陽光就從房間牆壁上大大的玻璃窗透過映進屋裏,點在阿倩的眼裏,映出那麼一點光芒,像是清暖小時在蘇家老宅看過的漫天繁星,閃閃的。

而最亮的兩顆,就藏在阿倩的眼裏。

阿倩安安靜靜地咽著飯,小小的腦袋一點一點,眼睛裏的光點也在不停地移動,卻從未出了那雙烏黑的眸。

她就那麼站在床邊,看著她吃,阿倩長得很漂亮,白白淨淨的像是個易碎地瓷娃娃,單薄的身體罩著寬大的白襯衫,隱在潔白的床單下,小小的腦袋上是一片烏黑的發,直垂到坐起地腰際,再埋沒在床單裏,一絲一縷地糾纏在床上,仿佛代替了她的淚水,埋沒了一頭烏黑,顯得小小的人更為淡薄,讓她心疼。

清暖疼阿倩,哪怕一直到了她離開吳中,離開蘇州,離開了所有阿倩曾經出現過的地方,她還是疼阿倩,疼到心痛。

即使現在,她的二哥蘇胤正帶著她坐著轎車,在大街上馳過一個又一個街口,她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高大的廣告樓,街邊的行人流水,高聳入雲的大樓,一樣一樣地從她麵前略過,她還是一心念著她的阿倩。

直到到了蘇式大宅,他人笑:“你看,這就是蘇奕在外麵留下的孽種,瞧她一臉辛酸樣,現在八成是回來討債咯。”鄙夷的嘲笑,尖銳地諷刺,直到清暖抬頭茫然看了一群竊竊私語的中青年男女,那群人才稍有停息。

那可是蘇老爺子特地要帶回來補償的孫女兒,哪是他們能議論的。縱然心裏百般鄙夷,麵上卻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然而在清暖低下頭時,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更有明目張膽地,張口就是一句孽種。

人情冷暖,莫過於此。

清暖選擇了選擇性忽略,努力當成了耳旁風,卻還是被一句雜種罵傷了心,十七歲的少女很脆弱,生氣了很嚴重!於是她扁扁嘴,後退三步離開蘇胤身邊,放下厚重地行李箱,揉揉泛酸的鼻子,然後提起行李箱,猛然便丟了過去,也不知道是哪人,隨手丟過去就將一人丟了個人仰馬翻。

他大罵“你他媽誰啊你,亂打人!”

清暖揉了揉因猛然用力過度而酸酸的手指,低下頭不再言語。

她想說,我隻是把你罵地還給你。

若他不罵她,她也不丟他。

隻是可惜,他罵傷了她,於是,她一定要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