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心想這不是明擺著的嗎,但麵對樓千吟隨時都有可能暴走的情緒還是非常委婉地說道:“隻是我觀侯爺氣色,疑似肝火有些旺,想是昨晚熬夜的緣故。侯爺先是為鑽研藥方而今又是為編纂藥經,這都是為民謀福祉的舉措,但侯爺還是不要太過廢寢忘食,當以身體為重啊。”
樓千吟:“哼,我高興。”
太醫又心想,這看起來可不是高興的樣子啊。
於是這一天裏,樓千吟看什麼都不順眼,而太醫院上下都達成了共識,最好別惹景安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別反抗,順著他來就好。
後來便有了這一幕。
樓千吟逮著了一個太醫院裏的太醫,說他這樣的做法不對那樣的做法也不對,太醫一律點頭記下說一定改改改。
樓千吟就不滿意了,道:“我提的問題你可以不接受但為什麼要敷衍?我看起來這麼好敷衍的嗎?”
太醫就有點懵了:“啊?景安侯說的都對啊。”
樓千吟黑著臉:“我說的都對?你就沒點自己的想法?一味隻顧遵循別人的想法,自己在醫理上又能有什麼造詣?隻能一輩子禁錮於此止步不前,難道你的理想就是當一名這樣的太醫嗎?”
太醫:“……”
這景安侯不按常理來,完全給他整懵了,這要怎麼遷就?左右都難啊。
太醫隻好汗顏道:“以下官目前的造詣,著實無法反駁侯爺的觀點,下官還需要更多潛心學習才行,請侯爺放過下官吧。”
樓千吟皺起了眉:“放過?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找你茬兒?”
太醫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他又說錯話了。
太醫趕緊改口:“沒有沒有,下官的意思是請侯爺寬恕下官一些時日,下官定努力研習。”
這一天對於太醫院眾人來說,感覺時間過得相當慢。得隨時照顧著這尊大佛的脾氣。
一是以自己的水平沒有能耐惹得起他,二是也沒那個膽子惹。
樓千吟不管是論品級還是論醫術,都勝過太醫院所有人;潯陽樓家享負盛名,而他又是樓家家主,因而太醫院上下無人不對他崇拜敬仰的。要是在太醫院當太醫和在樓家當醫者之間做選擇,隻要是一心想在醫理上有所造詣的肯定毫無疑問選擇後者。
所以放眼整個太醫院,哪個敢和他對著來。
好不容易捱到了黃昏,樓千吟收拾著離開了太醫院。
太醫院眾人直到親眼看見他走出了太醫院的大門,才終於長鬆了一口氣。
樓千吟回到宮院時,暮色降臨。他看見膳廳裏亮著燈火,走近到門前一看,薑氏和樓千古正在膳廳裏擺晚飯。
薑氏抬起頭看見他回來,一臉憨實又明媚的笑容道:“侯爺回來了。”
本就沒什麼表情的樓千吟,簡直更是麻木無情,道:“你還知道回來。”他又看向樓千古,“我沒叫你跟她說麼?”
薑氏連忙道:“說了說了,侯爺叫我有本事今晚也別回來是不是?我回來換身衣服吃過飯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