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內室,寢宮裏一切都是他與敖纓在一起時的熟悉光景,隻不過他環視一周,最後目光定格在床榻那邊,過去拂帳一看,裏麵空空如也。
這寢宮裏哪有敖纓的身影。
他轉身走出來,不見喜怒地往廊下一站,滿院的宮人們無不戰戰兢兢。
蘇恒再問一次:“皇後呢?”
扶渠出來時順手關上孩子們寢房的門,大家都答不上來,扶渠隻得道:“皇後娘娘在別處靜養,暫時不想打擾皇上忙完這陣子的政務,所以才……”
蘇恒道:“別處是何處?”
扶渠道:“奴婢們也不知道。”
蘇恒沒工夫向她們發難,轉身便離開了這宮院。
這廂,薑氏和樓家兄妹住的這宮院裏,樓千吟補覺睡得早,房裏隻留了一盞微弱的紗燈。但隔壁樓千古的房間卻燈火溫暖明亮比較熱鬧。
此刻敖纓和樓千古、薑氏三人坐在軟毯上,烤著爐火,吃著東西。
期間,宮人給送了兩次補湯來,樓千古督促著敖纓喝下。
敖纓道:“樓大哥為了這次瘟疫,那般忙累,好不容易可以回來歇歇了,你竟還鬧他。”
先前院子裏那一幕雖然敖纓沒有出去親眼所見,但光是聽見他們說話就覺得好笑。
樓千古道:“你不知道他平時潔癖得有多令人發指,現在好不容易看見他這麼邋遢,不好好嘲嘲他簡直對不起他之前的惡行,是吧嫂嫂。”
薑氏隻是笑。
樓千古又將之前樓千吟在家時每天怎麼洗手更衣怎麼吃飯喝湯怎麼使喚薑氏的事一一說給敖纓聽。
樓千古道:“院裏的丫鬟都沒哪個伺候得了他的,偏偏我嫂嫂在他的生活上從無半點差錯的。”
薑氏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他隻是要求比較高。我能記住能做到的,就盡量照他的要求來。”
樓千古道:“你說他要求高吧,那這回在太醫院怎麼一連這麼多天都不洗不換也不收拾自己不也照樣活得好好的嗎,沒見他真把自己髒死了呀。”她邊嗑著瓜子邊道,“所以說他這人,就是賤相。嫂嫂你就是對他有求必應,被他給克住了。”
薑氏搓搓手,靦腆笑道:“也有可能,是他把我克住了。”
敖纓喝著湯,不禁發笑。
今日白天在樓千古這裏睡了一天,她身子雖虛弱,但眼下精神卻還好。
聽著這姑嫂倆閑聊,覺得分外有趣。
樓千古問道:“嫂嫂,方才你在隔壁待那麼久,樓千吟都讓你幹些什麼了?”
薑氏道:“他就是沐浴淨身,我幫他洗了頭發烘幹了,再進食這樣子。”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給他烘完頭發以後要去擺飯,他嫌我手不幹淨要我洗手。他應該不是嫌我的手,應該是嫌他自己的頭。”
樓千古聽了笑哈哈道:“嫌來嫌去最後嫌到自己頭上,這種人應該也少見了吧。”
敖纓也笑過後,想了想,驀然問道:“方才樓大哥在院裏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