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從自己衣襟上掰下她的手,把她拂開。
他又去撿打落在地上的那隻器皿,將裏麵的藥丸拈來放進口中。
樓千古看著他這副形容,心裏忽覺像螞蟻啃噬一樣萬般難受,哭著嗚聲道:“你這麼拚,是為了小纓吧。”
因為舍不得見到她那麼不顧一切地為她二哥,他才會用這種極端而又危險的法子。
以自己做藥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症狀和變化,哪裏痛哪裏不舒服,自己最能明白,從而在一次次的試驗中找到最合適的療法。
而且這麼快病情發展到他這樣的程度,顯然是他自己催化了病情的。
樓千古紅血絲的眼冷冷看著她,道:“你再亂說,看我不封了你的嘴。我是為了得病的百姓。”
樓千古道:“你是那麼一個心懷天下、濟世救苦的人麼,你是不是你心裏邊清楚!”
樓千吟不想與她多說,道:“回去看好那邊,其他的不用你操心。要是不想讓她有危險的話就不得讓她再取用血,你記住就行了。”
說罷,他撐著桌麵起身,去擺弄藥具,背過身給自己紮了幾針。
樓千古抹了一把臉,也從地上爬起來,咬牙切齒道:“誰曉得你心裏存了些什麼齷齪心思,這下好了,要是最後找不到解藥,小纓和我嫂嫂最後都得守寡!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臭男人!”
說著她便往外走。
樓千吟在身後抑聲沉沉道:“閉好你的嘴,敢往外說半個字,回頭我收拾你。”
樓千古惡聲道:“你求我說我都不說!”
樓千古離開太醫院以後,沒回敖纓那裏,自己在湖邊坐了一會兒。
湖麵上凝結著的薄冰將天地都倒映得模模糊糊。
樓千古撿了石頭砸進湖麵,將薄冰擊碎,發出叮咚的聲音。
湖麵上的平靜這才有些被打破。
薑氏出來找她,發現她在這裏,便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
樓千古側頭看見她,問道:“嫂嫂你怎麼來了?小纓呢?”
薑氏道:“她服了湯藥,這會兒睡下了。”她見湖麵的冰都碎了,便也撿起一塊小石子,在手裏掂了掂,然後斜斜拋出去,隻見石子在水麵飛躍了兩三下才沉了。
薑氏問道:“是不是你哥那裏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樓千古道:“什麼辦法他沒說,他隻說不能再讓小纓取血,讓我告訴小纓,他會找到解決之法。”
薑氏道:“那就按照你哥說的那麼做吧。”頓了頓又道,“要是讓小纓看見你這樣,她又該難受了。”
樓千古歪頭靠在薑氏肩上,道:“我希望大家都能好。”
她不希望樓千吟那麼執迷不悟,她更不希望她嫂嫂將來受到傷害。
當初給樓千吟娶妻,不就是想斷了他那虛妄的念頭麼。
盡管她知道,他絕對不會在人前流露出半分;但是他耽誤的是他自己,也不會再有人能真正走進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