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沒怎麼,紅紅的一片呢。”樓千古伸手去拉她手臂,“是不是今天跟阿梨玩的時候弄傷的?”
說著樓千古就硬把她手肘撈出來,仔細一看,皮膚上的擦傷留下了沁血的印子,還凝結有一粒一粒的極細小的血疤,又不像是今天才傷的。
薑氏踟躕道:“我也不知啊,可能是不小心哪裏碰到了吧,倒沒覺得痛。你要是不提醒我,我都發現不了。”
樓千古道:“都紅得沁血了,你都感覺不到痛啊,嫂嫂你也太粗心了吧。”
薑氏看見她眼裏的擔心,隻是靦腆地笑,道:“也可能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碰到的,我……我通常睡得比較熟。”
樓千古不讓她這隻手臂多碰水了,洗好以後就趕緊起身出浴。
樓千古穿好衣服便去拿藥箱來,給她手肘抹了一層藥膏。
樓千古邊抹邊歎道:“這些事本來應該樓千吟給你做的,可他平時腦子不開竅也就罷了,現在還忙得焦頭爛額的,嫂嫂你多擔待啊。”
薑氏便道:“我覺得,現在你幫我弄也挺好的。”
後來薑氏要去後廚給樓千吟弄夜宵,樓千古索性跟著去幫幫忙。
樓千吟沒日沒夜地忙著配製有效解藥,一旦加緊配製出新藥立刻便送往病營去給士兵嚐試。
已經反反複複嚐試了不知多少次,是有一定的起效,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無法治愈,始終還差點什麼,樓千吟一直沒找到這個關鍵所在。
越拖下去,死的人就越多。
除了京城和大營裏,潯陽也有快報傳來,每天都在有人死去。
還有蘇恒,雖然現在沉睡著,但情況總歸是一天不如一天。
樓千吟自小習醫,是樓家幾代醫者裏最為有天賦且出類拔萃的,他也行醫一二十年,樓家在他的經手下聲名遠揚,天下誰人不知樓家家主醫術超群世間少有人及。
可眼下他也被這瘟疫難住,一時止步不前。
樓千吟幾乎都沒回宮院,直接住在了太醫院裏。
薑氏每每給他送吃食宵夜去時,見得最多的便是他的背影。
那麼多人都在指望著他,他怎能懈怠。在經曆這麼多次的嚐試未果以後,他甚至都沒有空閑和時間來感到懊惱挫敗。
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不好接近、高貴冷豔的人,正為許多的生命而忙碌著。
薑氏道:“侯爺,要不先吃點東西吧。”
樓千吟頭也不回:“不是讓你不要送了嗎,我沒空吃。”
薑氏就沒吭聲了。
但是沒一會兒,樓千吟卻從一堆藥材味裏聞到了食物的香味。他回頭一看,見薑氏獨自坐在桌邊,把食盒打開了,把宵夜拿出來了,她自己正溫溫吞吞地一口一口吃。
樓千吟麵有疲色,又緊繃著眉頭,一見此光景,不由更加緊繃了。
這不是給他準備的嗎,她為什麼吃?
給他準備的夜宵他可以選擇不吃,但是要讓他眼睜睜看著被別人吃,那就相當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