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已經不是曾經那單純懵懂的女孩兒了啊。

最後樓千古哽哽咽咽地抽泣著說道:“那毒藥,我,我明早就開始配……”

“要劇毒啊,你可別放水。”

“好、好,劇毒就劇毒……”

第二天樓千古便在軍營裏忙忙碌碌,營帳裏擺滿了她所需要用到的藥材,都是按照她的吩咐從城裏送過來的。

隻是樓千古心裏亂得很,她既想要製出劇毒,讓碰到敖纓的人立刻毒發而死,可是她卻舍不得把這樣的劇毒往敖纓身上下。

下午時分,魏景辰差人送了一樣東西到徽州軍營來,道是特地送給敖纓的。

彼時敖纓看著士兵抱進來的一個木箱,營中副將謹防有詐,剛準備上前去用手裏長劍把木箱挑開,敖纓卻不知為何,在看見那木箱箱底沁出來的早已風幹成暗褐色的血跡時,心裏沒來由的一陣銳跳。

她止住了副將和他手裏的刀劍,一步步朝那木箱走去。

身邊副將急道:“將軍,魏狗詭計多端,不要中計了!”

中計?她都答應拿自己去交換了,還能怎麼中計呢?

木箱內裝的不是活物,而是魏景辰希望讓她看到的死物。

敖纓仿佛聞到了那股血腥,濃濃地衝鼻得很。她手指有些發涼,拈住木箱上的鎖扣,而後一點點打開了來。

營中火盆裏的炭火發出劈啪爆破的聲響,反而襯得滿室寂靜。

那木箱裏擺放著的一襲衣袍,在閃爍的火光下就那麼映入敖纓的眼簾。

敖纓記得,從前敖翌喜歡穿深一些顏色的衣裳,後來她給他做新衣時,總是挑一些深色沉穩的料子。

有玄墨色的,青墨色的,綠墨色的。

而眼下,這身衣袍原本該是青墨色的,卻因為被血跡染透,而變成了深黑色。

敖纓極其平靜,可是卻麵色煞白,毫無一絲血色。

她彎身把那身衣袍捧起來,指端細細摩挲著衣角上細密的針腳,手指便也像是被那縫衣的針密密麻麻地紮過一般生疼。

她不會記錯,這是她曾給敖翌做的衣。

良久,她才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在問:“這衣袍哪兒來的?”

負責送物來的魏兵得意道:“是吾皇率兵北征時從亂軍首領的屍體上剝下來的。”

下一刻,敖纓拔劍抵著魏兵脖子,一斜刃便割出一條血痕:“我再問一遍,到底哪兒來的?”

魏兵那股得意之色頓消,戰戰兢兢道:“吾皇說,將軍既滿腹疑問,不妨親自去問他……”

話音兒一落,血沫四濺,灑在了營帳上。

敖纓手一鬆,丟下了染血的刀,捧著那身血衣,失魂落魄地轉身低沉地道了一句:“不可能。”

那堅韌不屈的身影,在眾將看來,卻是踉蹌欲倒。

敖纓走到桌邊,手撐了撐桌麵,終是沒忍住,一口血噴在了桌案上,染紅了桌麵上的地圖。

“將軍!”

敖纓倒下去時,喃喃又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