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走的那五萬敖家軍也仿佛一夕之間改頭換麵。
敖纓安慰自己,敖家軍追隨他離開了徽州以後,就不再是敖家軍了。可能換了軍服,換了戰旗,就連敖翌這個名字也就此在這個世上消失。什麼都和以往變得不一樣了。
阿生長到兩歲半時,已經能奶聲奶氣地說著一口流利的話。他和敖纓極為親近,敖纓每每歸家,總要蹭上去要抱抱。
阿生會摟著敖纓的脖子,捏著小小的袖子給她擦汗,軟軟地說道:“等阿生長大了,也要到戰場上去,保護姐姐。”
敖纓聽來溫暖,捏捏他的鼻子,說道:“等你長大了,姐姐就老了,那個時候是得需得要你保護著。”
這年秋天,潯陽發來急報,安陵王在休養生息兩年後,突然舉兵大肆攻打趙王封地潯陽。
在此之前,徽州分身無暇之際,安陵王已經侵兵梁王、平王等一些小侯,實力比幾年前與魏兵對抗時更甚。
梁王才破,安陵王便把矛頭指向潯陽。
敖纓親自領兵,前往潯陽支援。
她不得不親自前去,她擔心潯陽的情況,那裏還有她最要好的朋友。
自從上次在徽州一別,已經過去了數年。沒想到在此和樓千古相見,竟是在這樣的場景下。
敖纓帶著最精銳五千的騎兵,快馬加鞭地趕往潯陽,剩下的大部隊跟在後麵緊隨而至。
當行到離潯陽五十裏開外時,騎兵隊伍站在那視野開闊的高地上,看著昏黃的日頭下,眼睜睜地看著整個潯陽城被黃沙煙霧、兵戈塵囂所籠罩、淹沒。
昔日繁華化作一抷黃土。一股濃濃的蒼涼感襲上心頭。
那廝殺聲還未消去。
“駕!”
敖纓發瘋了一樣往前狂奔,前方城池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可滿地都是戰士們的屍骨和鮮血。
潯陽大破,趙王殘餘部隊殊死抵抗。
這時援兵一至,掀起城外沙塵遍天。
敖纓極力眯著眼,在一片廝殺中,終於找到了那一抹熟悉的榴紅的身影。
是樓千古。
趙王有難,樓家唇亡齒寒,不可能棄之不顧。
樓千古和趙長樂待在一起,趙王殘兵緊緊護在他們周圍,可最終都免不了一個個倒下的結局。
趙長樂早已不是當初那般不及弱冠的模樣,趙王戰死,他身為趙王世子,身披戰甲,手握長劍,一邊緊緊護著樓千古,一邊奮力殺敵,想要以自己血肉之軀硬是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渾身浴血,獨當一麵,眼裏殺氣騰騰,再不是當初隻會跟在樓千古後麵,寵溺又黏糊地喚著“千古”的那個懵懂少年。
樓千古榴紅裙角依舊,也不再是曾經豆蔻少女、眉開眼笑的樣子。
她和趙長樂配合得當,趙長樂擅使刀劍,她則施以銀針暗器。是以腳邊敵人一個個倒下,而兩人一直硬撐著。
後來趙王殘兵也一點點被消滅,敖纓嘶吼著驅馬闖進敵兵群裏,手裏九節鞭瘋狂四竄,可也無法阻擋那些敵兵重重朝趙長樂和樓千古圍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