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翌極為適合穿深一點的衣色,襯得他高大筆挺,且又沉厲冷練。
眼下敖纓正在給他縫裏衣,這種事她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做就好了,因而早早便爬上床佯裝要睡的樣子,等扶渠回房去睡了,她才又爬起來,挑亮了燈開始穿針引線縫衣裳。
這是敖翌要貼身穿的,因而敖纓做得極為認真。她針腳縫得十分整齊,衣料也是挑的最柔軟透氣的。
對自己的事,倒不見她有這麼認真上心過。
房外的夜裏寂靜得很,約摸院子裏小木屋待著的狼犬已經睡了,樹下的籬笆裏時不時響起幾聲細細的蛐蛐兒聲。
偶有清風繞著屋簷繾綣而來,晃動著幾許新抽長出來的嫩葉,隻不過看不見葉子嫩得細黃的色澤,卻在窗前投下輕輕婆娑的樹影。
入春後天氣漸漸暖和起來,敖纓此刻坐在桌邊,身上早就沒穿厚厚的棉衣了,一襲春衫勾得她身姿也細細嫩嫩的。
約摸太專注手上的,她微微垂著頭,腦後青絲流瀉在腰際,手邊的桌上還放著針線簍,她手上撚著雪白的裏衣半成品,那衣角溫柔地落在她的膝上,她整個人在溫黃的燈火下便跟著顯得溫柔至極。
忽覺背後有絲絲涼風襲來,敖纓不由回頭看了一眼,見窗戶不知何時被夜風給吹開了。
她又回過頭,把手裏的衣物放下,準備回身走到窗邊去把窗戶關上。
可哪想剛一站起轉身,抬眼一看時,便看見窗邊站著的墨衣青年。
他幽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深沉如夜色一般把她籠罩。
敖翌修長的身量略靠著牆,牆邊小窗裏淺淺流淌著春風,將桌上的燈火拂得閃閃爍爍。
敖纓見他這樣看自己,下意識就是呼吸一緊,訥訥道:“二哥,你怎麼過來了?為什麼不走正門呢?”
顯而易見,他是偷偷翻窗進來的。
“來看看你。”
敖翌可不想走正門,讓護衛看見他進了敖纓的院子,便得再讓護衛看見他從她院子裏出去。可敖翌既然來了,便沒打算在短時間裏又離開。
況且眼下時辰已晚,他也不好堂而皇之地走正門來看她。所以才翻窗進來。
自從敖纓回府以後,生怕府裏的下人看出端倪,就刻意保持著和敖翌的距離。就連他的院子也很少去了。
一是因為她經常同敖翌外出,在人前倒不覺有什麼,這樣也算日日相見;二則是因為隻有她自己知道,私底下的時候,她對敖翌的反應已經到了連自己都驚歎的地步,這樣還出雙入對的話,肯定就會讓人瞧出不對勁。
正如眼下,敖翌慢條斯理地替她關上了窗,再朝她走過來時,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氣息,聽到他說話的聲音,就覺那股曖昧的氣息頓時在緊閉的房間裏彌漫開來。
她腳下力不從心地軟了軟,就又跌坐回了椅子上去。
敖纓想說,白天不是才見過了麼。但目光瞥見敖翌正在看她做好了一半的衣裳,連忙顧不上說話,趕緊把衣裳抱過來遮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