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有火,敖纓坐在火堆前,將自己半濕的衣裙烤幹得差不多,想了想又歪頭問敖翌:“二哥怎麼知道那船上被挾持的人不是我?”
那船離岸邊有一定的距離,且又有大霧,能看清輪廓就不錯了。敖翌是斷看不清船上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敖纓的。
敖翌道:“溫朗和大家一起發現了船在蟒江上,但是他卻留在了江邊,讓大家趕回來報信。”
敖纓頓時恍然,道:“報信的話,一個人來做就行了。所以正確的方式應該是大家留守在江邊靜觀其變,隻派一個人回來報信。可溫朗讓大家都回來了,便是為了引開大家的注意力,好編造謊言。”
敖翌點了點頭。
敖纓又道:“既然二哥一開始就知道,為何不先把溫朗扣起來,這樣就不會讓他跑了。”
敖翌道:“他跑不了。”
想來也是,溫朗敢這樣背叛敖翌,定是已經找到了新的靠山。魏景辰還看不上這小小的溫朗,這徽州除了威遠侯和敖翌,剩下的便是敖放那一處。
所以他跑不了,以後肯定還會再見麵的。
最後溫朗還是沒能沉住氣,選擇了背叛,這都在意料之中。敖翌給了他一個重回大營的機會,但是他卻始終覺得自己在敖翌身邊早已不複從前。
敖翌不會再給他重要的事情做,更不會再完完全全地相信他。
可那被打亂的信任,若想恢複到以前那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得他為此去付出努力,真心想要改善這段關係。
但他沒有那麼做,他到底和溫月初一樣,不肯正視自己的過失,將一切都歸罪於敖翌的不信任、不重用。直至最後暗中投靠了別人,一起合謀來害敖翌。
這次他失敗了,往後有的是他提心吊膽的日子。
敖纓在他的軍營裏歇了一會兒,敖翌先出去安排後續的事務。
待到快天黑時,侯府來了人,是姚如玉派來軍營裏找敖翌詢問敖纓的下落的。
因之前敖翌派人回了一趟侯府去確認敖纓的蹤跡,讓姚如玉知道了,姚如玉十分擔心敖纓的安危,眼見著快天黑了也沒回,才過來問問。
敖纓不想讓姚如玉太著急,等敖翌忙完了,便先同敖翌一起從南大營回家。
敖翌受傷了,加之兩人都經曆了一場激戰,很有些累,便沒有騎馬,而是坐馬車回城。
上午的時候落了一場持久的大雨,這會兒路麵還是濕窪泥濘的,車轍碾壓過路麵,濺開滾滾泥漿。
坐在馬車裏可聽見那淅淅瀝瀝的聲音。
進城以後就好些,城裏的街道路麵很是幹淨。
傍晚的天空被大雨洗得很澄淨,呈現出入夜前純粹的靛藍色。暮光打照在街道兩邊高低不一的屋舍上,襯得瓦簷濕黑得發亮。
街上行人沒有晴天的時候多,隻稀稀疏疏地走在街邊,大多數正趕著回家去。
馬車入了城,因行人稀少,一路暢通無阻。
敖纓規規矩矩地坐著,馬車裏的空間有限,她和敖翌獨處,覺得有些緊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