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夫拿在手裏,聞了聞,又切下一小塊來碾碎成粉末細細觀察,後道:“這可是牛屎?”
別的大夫都認不出,可梁大夫行醫多年,又不是沒走過鄉裏村野去行醫,故而見多識廣。
此話一出,茹兒臉色幾經變幻,最終幽幽地落在了楚氏身上,帶著幾分陰冷,等著她說個明白。
楚氏像被卡住了喉嚨,支支吾吾,半晌說不出話來。
茹兒就開口問道:“娘,你說說,這到底是什麼?”
楚氏被她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吞吞吐吐地說道:“這是牛屎……我聽人說,用這個兌水喝,可以治不孕的……”
話音兒一落,茹兒的臉色由蒼白變為鐵青,想著這麼久以來,她以為的偏方良藥,到頭來竟然是牛屎,而她先前每日都用牛屎兌水喝……
頓時胃裏翻騰,茹兒再忍不住,又趴在床邊幹嘔,嘔到臉色通紅,額頭青筋凸起,苦膽汁都嘔出來了也不能罷止。
楚氏既心疼又心虛,道:“可這確實是有用的啊,你後來不是懷上了麼……”
茹兒抬起頭,陰毒地剜了楚氏一眼,楚氏便噤了聲。
梁大夫卻搖頭歎息,嚴肅道:“這些偏方謠言害人呐!誰說這牛屎能治不孕,反之牛屎性大寒,對備孕及孕婦是極為不利的!況且,這牛屎裏還摻了麝香。”
楚氏聞言,猶如晴天霹靂,站也站不穩,直往後踉蹌,“這……怎麼可能……”
茹兒停止了幹嘔,半晌才抬起頭,神色可怕如鬼地盯著楚氏,猩紅的眼眶裏沁出淚水,“原來是你……害了我的孩子嗬……”
楚氏搖頭,頓時嚎啕大哭起來,道:“茹兒我沒想過要害你……我是希望你好,我是希望你好的……”她想起來當初是誰給她出的這個主意,連忙叫人去把花園裏掃灑的嬤嬤都叫來。
她憤恨不已,事到如今才幡然醒悟,很大可能她是被人下套了!
她一定要把那個嬤嬤大卸八塊!
然,等花園掃灑的嬤嬤到了跟前一看,楚氏再也找不到當初給她出主意的嬤嬤。
平日裏她根本不關心幾個掃灑嬤嬤,竟連何時被替換的都不知道。
敖纓送了梁大夫出去,楚氏看見她的背影,當即就發瘋一樣撲了上去,可惜顏護衛先一步擋住了她,不管她如何伸手想往敖纓身上撓,都碰不得她半分。
楚氏崩潰地嘶聲叫道:“是你!一定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對不對!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敖纓在門口頓了頓,回頭看向楚氏和茹兒,平靜道:“我可沒告訴嬸母牛屎是可以催孕的,更沒幫嬸母捎了牛屎進宮裏。這一切,不是嬸母自己做的麼,現在倒來怨我。”
她眼神淡淡地落在茹兒身上,又道:“孩子是沒了,可身子要緊。茹兒妹妹如今這身子,又寒又毒的,怕是不易再有孕了。”
茹兒手指甲死死抓著床沿,目光怨恨至極地剜著她,一字一頓道:“敖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敖纓勾唇輕輕一笑,道:“是嗎,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