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聽嬤嬤說起那條狗時,楚氏十分不以為意。一條狗而已,能夠凶猛到哪裏去?它能鬥得過人麼?
可今日當楚氏真見到那條狗時,那凶惡的麵相,呲起來的獠牙,嚇得楚氏傻愣在原地,連躲都忘了躲。
梅園裏驚叫連連。
隻見那條狼犬猛地竄過來,徑直撲向狠拽著敖纓的李嬤嬤。
那狼犬力氣大得驚人,聽得李嬤嬤慘叫一聲,就被它撲倒在地。
李嬤嬤被狼犬按在雪地裏,慘叫地揮舞著雙手蹬著雙腿,伴隨著皮肉被撕裂的聲音,徹底激發了它凶殘的狼性。
鮮紅的血灑在了梅園的雪地裏。周圍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敖纓耳中忽然一片安寧,卻是什麼也聽不見。
她耳疾又犯了。
最後那李嬤嬤竟被狼犬生生啃掉了雙腿,那淒厲的慘叫聲久久不散。兩隻小腿上幾乎不剩肉,隻留下兩截森森白骨,而後暈死了過去。
還是敖翌趕來扣住狼犬的項圈。
麵對此慘狀,他隻輕描淡寫道了一句:“一時沒看住,叫它掙脫了繩子。”
楚氏麵色慘白,終於後知後覺地步履踉蹌,一下子跌坐在地。方才情急之下下人攙扶推搡,使得她華衣淩亂,這一跌倒,更是釵橫鬢散。
楚氏以前不太敢惹敖翌的,現在更不敢。她總感覺,真正狠辣的不是這條狗,而是牽著這狗的人。
他簡直是個鬼。
不光是她,連著身邊的仆人,甚至是扶渠,也早就嚇得腿軟了。
敖纓看著那血肉模糊的場麵,除了眼神有點冷以外,依然麵不改色。
她拂掉裙角上的雪漬,朝楚氏走去。
楚氏原本不懼敖纓,可是她看見敖纓身後站著的敖翌時,不由自主地瑟瑟顫抖起來。
敖纓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從楚氏頭發裏落下來的發簪,彎身撿起,又輕輕地別在了楚氏鬆散的發髻上。
敖纓溫聲細氣道:“我自己的丫頭,什麼品行我自己知道。嬸母說她目無尊卑,今日嬸母敢擅自動我的人,這裏是威遠侯府,您真把自個當這裏的女主人了,到底誰才是目無尊卑您心裏難道不清楚麼。
“您若心裏不服氣,等我爹回來,大可以去他麵前告一狀。正好,把新仇舊賬都算一算。這中饋之權握在您手裏,到方便自己徇私了。我爹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知道,眼裏容得下沙子麼。到時候您一家三口,就真的是寄人籬下了。”
楚氏蒼白的臉色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