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菜館的包間裏,安安靜靜的。我時不時吃著食物,在柔和又昏暗的光線中多看看眼前的溫馨畫麵,想想往事,就是一種幸福。
她正在給小彥喂飯,生怕她吃得滿衣服都是,所以就一勺一勺細心地喂她吃飯。
“穎穎。”我沒來由叫了下她。
她忽的抬起頭看我一眼,那黑漆漆的眼珠子泛著光澤。
“幹嘛?”她問我。
我不安地將雙手交疊,看著她:“什麼時候才能去重新領證?”
她忽然不再看我,繼續把飯喂到小彥嘴裏,輕聲嘟囔了句:“才多久,考驗期還沒過呢。”
以前我並不覺得民政局的圖章敲上去會有多少用處。畢竟愛情和自我的約束力以及責任感才是唯一關係的重要因素。
可分開了三年多總歸讓我和她有那麼些疏離,我們之間的縫隙需要時間來完全填補。我擔心她會不想和我在一起,也擔心她可能會留在我身邊,隻是一直以單身的身份。
擔心的太多,最終全變成一種混亂至極的恐慌。
我拿起麵前的泰啤喝了口,許是思想太雜亂又喝灌了紅酒,我竟然愚蠢又嫻熟地晃了晃酒杯,所幸這個細節唐穎並沒有看見。
“穎穎,明天去吧。”我並沒有理會她的回答,一出口就顯然有點強勢。
她愣了一下:“我不。”
我笑了笑,身子傾向她說:“你想讓小彥一直成黑戶?我可以等你,不管多久,但小彥如果一直是黑戶,以後上學也不會有學籍。”
唐穎這個蠢女人微微張開了嘴,她的反應不由讓我笑得更濃,很顯然,論窺探心思這件事她還太稚嫩。
她皺起眉頭的一瞬間,我不急不緩地說:“一切以孩子為重,好嗎?”
唐穎的眉頭皺著更深,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整頓飯下來她都十分沉得住氣,隻丟給我一句讓她想想,這個話題便無疾而終。
出去的時候夜晚的風有些大了,我從唐穎懷裏抱過小彥。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小彥和我,和我父母,都已經不再陌生。相反,她似乎很喜歡我被我抱,原因很簡單,她說爸爸抱著的時候好像很高。
她撒嬌一般地把她粉嫩的小臉蛋貼在我臉上,細致皮膚的觸感讓我更覺得自己不再年輕。
唐穎有些吃醋地說:“真不公平,你三年多沒出現,這才幾天就把孩子的魂兒給勾走了。”
我掃她一眼:“你要知道,我愛小彥不是因為她是我的孩子,而是因為她是你生的孩子!”
唐穎終於笑了,她伸手打我的手臂,一下又一下卻都不重,嘴上還不停嘀咕道:“壞人,騙子。遇見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她又在說反話了。
這個女人,老子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恰在這時一股力道從後麵撞過來。我毫無準備,整個人都往前跌了半步,手中的孩子隻差一點就飛了出去。
等我再站穩的時依然驚魂未定,我一個扭頭才看見是個握著啤酒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醉漢。
“看什麼看?”那人揚起酒瓶子佯裝要揍我。
唐穎突然很不平地指著他罵道:“有你這麼走路不看路的人嗎?你剛那一撞,我孩子差點摔地上!大人沒事,小孩能折騰嗎?”
醉漢眯著眼睛盯著唐穎,眼神突然變得很柔軟,他把酒瓶一扔突然抱住了她叫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我心都揪了起來,忙把小彥放地上讓她自己站,上前拉開這男人就想給他一頓海揍。
唐穎突然拉住我說:“這家夥好像失戀了,算了吧。”
我沉沉地歎出口氣來,衝他擺擺手:“走。”
醉漢坐在地上,垂著頭不說話,手指拚命繞著自己的頭發,嘴裏還是神神念叨著女人的名字。
我看了唐穎一眼:“走吧。”
她點頭,帶著孩子和我一起去了停車場。
“江辭雲,感情這東西真會讓個正常人瘋掉的對不對?”馬上要走到車旁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問我。
我說:“所以快點領證吧。”
她白我一眼:“你還真是有縫就鑽。”
我笑了笑沒再說話,掏出車鑰匙按下了開鎖鍵。
我喝了酒,所以唐穎開車,我抱著小彥十分享受地坐在副駕駛位上。
下車後,小彥一個激靈,我身上隨之而來一股暖流,濕噠噠的。
“爸爸。”小彥大概是憋了很久,也可能是剛剛那個醉漢嚇到了她,上車沒多久竟然就尿了出來。她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我,大概也是知道自己犯了錯。
“屁股癢了?”我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