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笑了,搖搖頭,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她或許根本沒聽到,於是道:“沒什麼,你隻要知道我愛你就行了!”

“我知道你愛我!”她垂下眼瞼,笑了笑,可是有很多時候,隻有愛是不夠的。“這點我不曾懷疑過!”

隻是人的一生太漫長,愛情持續的時間有多長呢?

仔細審視這一段人生,也不過是十個多月,還不到一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的少之又少,愛的轟轟烈烈也不過是愛的化學反應,兩個人光有愛”化學反應是不夠的,互相的肉體吸引也是不夠的,轉眼這些都會轉淡,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轉淡。就像是裴少北和程子琪,愛得深濃不還是分道揚鑣。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溫語這一刻覺得再度迷茫了!

不再開口,兩個人都沉默著。

裴少北低下頭,目光卻盯著她,一瞬不瞬,良久,裴少北直言:“你今天不對勁兒,小語,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你呢?你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不答反問,溫語嫵媚一笑,收回視線,有著躲閃。

“小語,你變得有點尖銳了!”裴少北呢喃著開口。

“是嗎?”她自嘲地笑了笑。“阿裴,其實我一直是個挺尖銳的人,也會得理不饒人,沒有你想的那樣溫柔,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大度,你失望吧?”

裴少北的臉龐一下沉了幾分,他甚至可以敏銳的感覺溫語真的有些不對,裴少北冷峻的目光又沉了幾分,那深邃裏有著複雜的情愫。他知道她一定知道了,剛才就懷疑,此刻是確信。“你偷聽了我跟紫陽的話?”

溫語一頓,覺得“偷聽”兩個字異常的刺耳。

偷聽兩個字就像導火線,牽引出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那些不安,而這是她剛才一直在努力想要忘記不在意不介意的。

她平靜地看著裴少北,隻是嘴唇咬得青白。良久,她輕聲問:“你怕偷聽嗎?有見不得人的事?還是有不想被我知道的秘密呢?”

裴少北一愣,再看向溫語,她清澈的瞳孔裏有著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他眸色沉了沉,長臂一伸,又將她攬回身前,冰冷的手指隨即覆上她的眼。

“不準這樣看我。”他的口氣帶著點慌張,“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聽到了我跟紫陽的話?”

溫語將頭側開一邊,身體迅速地擺脫他的桎梏,退到離他兩米多的地方。

裴少北怔了怔,詫異於她的動作。“小語,你到底有沒有聽到?”

她眸光冷冷,“如果我說沒有聽到,你會選擇繼續隱瞞下去吧?但是裴少北,很不幸,我聽到了!”

裴少北視線銳利的眯起來,看著溫語,像是審視陌生人一樣看著溫語,也十分平靜地問道:“所以你現在是在質問我?”

溫語看他如此,知道自己這樣碰觸了他的極限,她極力克製著讓聲音不過分尖銳:“裴少北,你一句偷聽傷了我!你知道嗎?”

裴少北眼神一緊,有痛楚和擔憂染上眉宇,卻沒有說什麼。

溫語輕笑,有點恍惚:“你覺得我是在質問你嗎?那好,既然你覺得是質問,就權當是質問吧!我想我也有這個權力質問吧?”

是!溫語有這個權力!她是他的妻,自然有權力。

“你打算帶著對程子琪的愧疚跟我繼續幸福下去,跟我演戲下去嗎?如果我沒有聽到這些話,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隱瞞下去?一個人把這份愧疚的煎熬隱藏在心底,直到程子琪幸福為止!如果她一輩子不幸福,你會一輩子帶著對她的愧疚煎熬,是不是?”

其實,溫語真的是想要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笑看雲舒雲卷,可是她的尾音,還是顫抖了。

裴少北的臉色終於冷下來。他薄薄的唇緊抿,輕輕啟音:“我不想隱瞞,是!她不幸福的話,我會愧疚一輩子。”

他的嗓音是舒緩的,然而他原本澄澈無害的眸色此時就如一潭深不見底的沼澤,醞釀著呼之欲來的暴風雨。

男人一旦撕去了偽裝的麵具,露出的真實麵目仿若暗夜修羅。

“我懂了!”溫語說出的每個字,都似乎很累,她點點頭,而後輕輕問道:“需要我退出嗎?給你對她補償的機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