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霜也嚇傻了,臉色蒼白,林紫陽在一旁伸手攬住溫霜。
溫霜回頭看他,看到林紫陽。林紫陽也是眼中太多的憤恨,低聲安慰溫霜。“表哥一定會把姨媽的骨灰找回來!”
“能找回來嗎?”溫霜低聲呢喃。
林紫陽無比認真:“能!”
溫語走到墓碑前,撲通一聲跪下去。
裴少北一驚,一把抱起她,神色劇痛:“小語,地上太濕了,不能這樣跪著!”
他要保護她,不能讓她以後出現關節痛。
溫語顫抖著嗓音道:“裴少北,我難受,好難受,好難受.....可我說不出來到底哪裏難受!我想哭,可是,真的好奇怪,我竟然沒有眼淚.......”
裴少北眼底的心疼和自責陰鬱的化不開,把她抱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裏。“一定會找回來的,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媽媽也會跟著難過的!”
溫語帶著深深的疲倦靠在裴少北的懷中,埋在他胸口的雙眼裏,是毫不掩飾的痛苦和茫然。媽媽一生怎麼就那麼苦?
眼前浮現出媽媽一生的浮光掠影,溫語更是覺得無比悲慟,卻一滴眼淚都沒有。她說不出此刻的滋味,說不出哪裏難受。
隻是眼前的一片狼藉讓她怎麼去麵對?
“我一定不會放過她!”裴少北在她耳邊低語,陰寒的麵色變的猙獰,摟緊溫語腰身的手也漸漸的用力,滿腔的怒火在看到懷中人兒的痛苦後也隻能化為一陣高於一陣的痛惜。
郝向東趕來時,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裴少北緊緊的抱著溫語,溫霜靠在林紫陽的身邊。
他的視線觸及到墓碑,那斜躺在濕地上的墓碑此刻如此的狼狽,下過雨的天空又一次陰霾,似乎還有繼續下雨的意思。
此刻,墓碑斜躺在地上,墓穴上的岩石被推開,散落在墓碑旁,旁邊的柏樹被折斷,地上一片狼藉,包著骨灰的絲綢狼狽地躺在地上。郝向東看著這樣狼藉的一幕,渾身散發的如地獄閻羅般的強烈煞氣,仿佛要毀天滅地,許以清,我郝向東跟你勢不兩立。
那倒在地上的墓碑上的照片不是素煙又是誰?
郝向東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如遭電擊般地看著那照片。
那張照片,巧笑嫣然,少女時代的顧錦書,眉眼含著羞怯的笑,杏花煙雨江南般的飄渺氣質!那樣的笑容,他從來不曾見過,因為他看到的郝素煙,從來都是多愁善感的,從來都是笑起來的時候也掩藏著一絲落寞的。
素煙!丫頭!
郝向東喉頭滑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一別經年,天人永隔。
是不是因為我的愛不夠深濃,所以注定了我們要成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再也無法相見,二十八年!丫頭啊!二十八年!丫頭!丫頭啊!你離開我已經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年來,我不曾等你,也不也不曾等我!可是我每天都在思念裏度過!
是不是因為生命有著無法言喻的厚重,才會讓我們有緣無份,天人永隔,命運就這樣肆無忌憚不顧及我們任何人感受的盡情的演繹著悲歡離合?
可我總會不經意的想起那段遠去的時光,幸福、悲傷,獨自的黯然神傷。
也許是思念太長了,才會如此的蒼涼!
二十八年,二十八年,如今已是天人永隔,二十八年一句話都沒有,一個消息都沒有,你帶著我們的女兒過著怎樣悲慘的生活?你為什麼不來找我?而我,給你帶去了怎樣的不幸,讓你去了都不能安息。丫頭啊!麵對這樣的一幕,你叫我怎麼能不痛徹心扉!
溫語終於意識到了郝向東來了。
所有人都沒說話,都默默地看著他望著一地的狼藉,神色那樣的落寞和孤寂。
溫語把臉從裴少北的懷中抬起來,轉向了郝書記。
她的視線緊緊的凝視著他寫滿滄桑和隱匿著痛苦的眼睛,在他幽深的眸字裏,卻清晰的看到他的悲慟,痛苦的五官深深的糾結在一起,他的雙眼竟是那麼的悲涼。
身形一怔,溫語看向林紫陽和溫霜,幽幽開口道:“林紫陽你帶我妹妹先離開可以嗎?”
林紫陽微微點頭帶著溫霜先離開。
郝向東的警衛在不遠處站崗放哨,隨時警戒。
被推倒的墓碑前,郝向東立在那裏,絕世而獨立!
裴少北知道溫語有話說,隻是她這樣冷靜,她這樣難受,讓他看著就心疼。臉上閃過無奈,他知道溫語的固執,如果不讓她說什麼,她一定會更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