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市中心都是一幢幢高聳入雲的商業大樓
因為花城寸土寸金的地價
而在這鱗次櫛比的高樓群中, 卻藏著一片年代久遠的矮建築群。
其中有一座外觀像是歐洲中世紀的城堡。
它矗立在一方翠綠的草坪上,當陽光灑落其上時,猶如童話夢境。
這座建築的名字叫金之旅, 簡稱金屋。
它雲集了花城最一流的美女。
金屋的客戶, 往往非富即貴。
也因此,路過其庭院門口的尋常百姓, 常常能看到那些尋常時日很難見到的豪車在金屋門口排成一溜的壯觀場景。
金屋的主人,叫金夢華
江湖人稱, 金夫人
金夫人原是風月場出身,後來憑著手段和魄力一路攀權附貴而上,在三十二歲的年紀就成功功成身退,自己開公司做起了幕後老板。
這金屋雖是個有名的美人窟, 但卻不是外人所以為的那種風月場。
金夫人籠絡了一幫美人到其麾下, 去幫她維護拓展社會上各個層麵的人脈。
上至名流顯貴, 下到三教九流。
明麵上她隻要求員工陪同客戶出席各類交際場,並根據客戶的需求助其交際。
畢竟,金屋的人脈網遍布花城各個階層,即便是金屋的客戶,也經常需要借助金屋的人幫忙牽線搭橋、成其好事。
至於在這個過程中, 員工和客戶之間會不會發展進一步的關係,那就不是金夫人所關心的範疇了。
她隻關心安排給員工的工作是否順利完成。
此刻,金屋的大廳裏燈影幢幢,人頭攢動。
喧囂之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興奮地仰頭盯著台上一個個走著台步的漂亮姑娘。
激蕩的樂聲混合著人們的呐喊聲在大廳裏回蕩。
與別處的美人窟不同,台上的姑娘們並未著暴露的服飾,也沒有過於濃豔的妝容。
台上,一個身著紅色曳地長裙的女子行走至舞台正中,指尖勾著兩側垂落的紅綢, 抬起纖細的雙臂輕輕一撩,紅綢在她身後如羽翼展開,在半空中流淌出絲綢質感的光澤。
瞬間點燃了台下的氣氛。
“下麵,有請我們本次金屋天使秀的壓軸,新秀模特——巫薑——”
主持人拖著長長的尾音尚未落下,台上便已沉入一片黑暗。
緊跟著,是一束追光燈打在舞台盡頭身著白色紗裙的女子身上。
裙子的樣式像西式的婚紗,白紗長至拖地,有如晨霧,若隱若現地籠著一雙漂亮的長腿。
燈光自天花板上灑落,整個舞台,霎那間亮如白晝。
女子邁開長腿,隨著律動的音樂向前走來。
朦魅縹緲的白紗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揚起又徐徐落下,像是彌漫開來的霧氣。
“真是——太美了!!!”
“看到沒有,我早說巫薑很美,這下你們相信了吧。”
“漂亮,太漂亮了!”
“不愧是金屋第一美,果然沒讓我失望!”
巫薑在眾人滔滔不絕的誇讚中,沐浴著燈光矗立在舞台前方最靠近觀眾的地方,然後,一手叉腰,另一隻手輕描淡寫地一撩,將垂落的白紗揚起,露出一雙修長骨感的腿。
白紗在半空飛揚,那雙修長的腿雪白,在強光下泛著玉色的柔光。
台下瞬間燃炸
大多數人隻知道金屋第一美巫薑,隻有金屋的核心員工以及極少數頂級的vip客戶才知道,金屋不止巫薑獨美,金屋真正的王牌其實是金屋雙姝。
金屋雙姝,王挽君與巫薑
一個純真美好、見之忘俗
一個媚骨天成、盡態極妍
但因為金屋a級的姑娘隻有頂級vip客戶才能接觸到
因此,隻有極少數客戶見過王挽君。
所以江湖中常被人提起的,也大都是金屋第一美。
台下,無數的男人在為巫薑呐喊,而巫薑的目光卻膠著在不遠處的金夫人身上。
她的身後,站著今夜走秀的其他姑娘。
她們分為兩列,站在她的左右兩邊。
她站在中間,是最令人矚目的那一個。
金夫人端著酒杯,遙遙凝望著舞台上的巫薑。
璀璨的燈光灑落下來,落在巫薑眼底,明亮如星辰閃耀。
她在雷動的掌聲中微微抬了下巴,笑容明豔而奪目。
像極了兩年前,王挽君隻身一人從遙遠的容城來到花城找她時的模樣。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窗外的玫瑰花圃裏,紅玫瑰正迎著陽光熾熱綻放。
玫瑰的香氣融化在陽光裏,在屋內若有似無地繚繞。
——那香氣有些撩人
王挽君就是在這樣一個香氣浮動的下午出現在她麵前的。
彼時的王挽君,不過十六歲的年紀,背著一個洗得發白的藍色書包,腳上蹬著一雙陳舊的帆布鞋站在她麵前。
風從窗外悠悠吹進來,掀起少女白色襯衣的衣角。
金夫人拿了一把香扇半掩粉麵,懶懶地臥在柔軟的沙發裏,隻露了一雙眼睛含笑打量著麵前的少女。
在她一眨不眨的注視下,少女微微紅了臉頰,有些忐忑地理了理頭發。
雖然她的頭發並沒有亂。
金夫人輕笑一聲,話音裏帶著點嘲弄的意味:“若說是美貌,我這金屋裏從不缺美人,隨手抓來就是一打,美貌在我這裏,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她打著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也不去理會王挽君尷尬的臉色,隻從眼角的餘光朝著她懶懶地一瞥:“若確實因工作需要,別的姑娘都可以和客戶發生最親密的關係,你為什麼不能?”
時至今日,金夫人依然還能回想起王挽君那時輕狂的言語。
她說:“憑我會成為金屋的門麵!”
當然,她留下王挽君的理由,自然不可能是因為她那句輕狂的言語。
——而是因為王挽君得天獨厚的氣質。
她明明長了一張清純的臉蛋。
卻生了一副妖嬈的身段。
清純能誘發男人的初戀情懷,而性感則會激發男人的原始欲望。
這樣的貨色
任是男人看了
都會想要悉心捧在掌心珍藏,卻又忍不住想要在她身上盡情發泄
像貓爪子一樣
抓心撓肝。
這樣的尤物,天生就是能勾人的。
雖然她當時答應了王挽君的要求。
但那不過是她的權宜之計。
王挽君生在一個清清白白的家庭裏,從小又規規矩矩地長大,心裏一時間不能接受也很正常。
但名利場向來是利欲熏心的。
熏得久了,靈魂自然會被徹徹底底地改造一番。
到了那個時候,也就不會在乎一具皮囊了。
她有那個耐心等王挽君改變主意。
她也相信,過不了多久,王挽君就會改變主意。
“金姐。”
巫薑的聲音打斷了金夫人的思緒,她抬頭,看向了坐在對麵的巫薑:“你剛剛的表現很棒,那邊桌的李總已經欽點了要你過去作陪。”
金夫人對著不遠處卡座的方向努了努嘴。
巫薑隨之看過去,那邊坐著三個年齡各不相同的男人。
其中兩個穿著西裝,四十歲左右的年紀。
是這裏的常客李總和張總。
另一個則有些麵生,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生得白淨秀氣。
那人臉上戴了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老成得與那張秀氣的麵孔有些不搭。
巫薑收回目光,正對上金夫人含著微笑的臉。
“給你送錢的可不是我,是那些客戶,”金夫人打趣道:“你怎麼不趕緊去李總那邊,反而跑到我這裏來了?”
李總是這裏的a級客戶,平日裏對標的都是王挽君那個級別的姑娘,今天能被他看上,是她巫薑的福氣,可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來找金夫人。
“金姐——”巫薑咬了咬唇瓣,抬起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瞧著金夫人:“李總是這裏的a級客戶,現在李總點名要我作陪,我是不是可以升a級了?”
金夫人偏著頭,隻拿眼睛將她上下打量,似乎是在認真思考這件事。
平日裏在交際場上被人來來回回地打量慣了,巫薑早已練得皮糙肉厚不怕人瞧,此刻被金夫人這麼一打量,她卻莫名有些緊張,放在腿上的雙手不由攥緊。
良久,金夫人才笑著搖了搖頭:“巫薑,你剛剛的表現確實很棒,不過我認為,你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升a級的事情我會考慮,你也別想太多,踏踏實實工作賺錢,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就好。”
方才被金夫人打量時,巫薑分明在金夫人眼中看到了讚賞和肯定。
可臨到頭,金夫人卻給了她一個否定的回答。
她的心,也隨之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隨之而起的,就是不可抑製的憤怒,她先是冷笑一聲,身子朝著金夫人的方向前傾,紅著雙目問道:“金姐,論長相、論身材,我有哪一點比不過王挽君?這話可不是我狂妄自大,畢竟金屋雙姝的名頭可不是我自封的,那是客戶們給的!憑什麼她王挽君就是a級,而我就隻能屈居b級呢?難道就因為她不和客戶睡嗎?”
說到最後,她的話裏都帶上了刺,咬牙切齒的,使得這張漂亮的臉蛋顯得有些猙獰。
“我說過我隻關心交代給你們的工作能否順利完成,至於你們是用什麼方式達成的,我並不關心,王挽君她每次都能良好地完成她的工作,這沒什麼可指摘的,你再看看你——”金夫人放下手中的酒杯,嫌棄地朝著巫薑一掃:“我也不是沒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把機會給浪費掉了,我以為經過上次,你已經想明白了,現在看來,倒是我高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