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耳邊男人發出的悶哼,阮景紅了臉,連忙站穩。
“對不起,你沒事吧。”
肖崇言隔了一會兒,才說:“沒事。”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阮景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近了。
她剛想起身,卻被男人按住。
他的手心灼熱,透過衣料,溫度傳遞到了她的身上。
“你……幹什麼。”
“阮景。”
阮景的眼睛東瞟西瞟,睫毛緊張地顫動著,“你……你先放開我,我們再說話。”
肖崇言凝重地說:“書架是空的。”
這時,肖崇言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常桉打來的。
交縣是這一切隱私的發源地,也是揭穿一切真相的終點。
常桉拿著貴妃簪的複印像,還沒問上幾家,就在一個木匠店的椅子上看到了和貴妃簪上的花紋一模一樣的紋理。他上前一套話,木匠承認的速度之快,幾乎讓常桉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進行了……並且,當得知他們在找這個,木匠就拿出了這支簪子。
常桉徹徹底底地驚呆了。
可木匠說,這就是個普通的簪子,是個信物。
經過調查,他們才知道,這木匠說的全是實話。
十三年前,發了一筆橫財的白宙正在滿世界地想找到一個可以藏匿這批寶物的地方。路過交縣,恰好碰上木匠的兒子得了急病,可家裏沒錢醫治。白宙當時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他墊付了幾萬塊的醫藥費,成功地救回了木匠的兒子。
木匠的兒子在緬國做苦力,一年要出去好幾次,緬國那混亂的國情,突然讓白宙心中有了個主意,他謊稱自己想做點“小生意”,請求木匠的兒子每次出門的時候都幫他捎點東西,但要避人耳目。
木匠的兒子出於義氣,每年為他往返了十幾趟中緬邊境,還組織了一幫兄弟幫他,卻從來沒想到,自己是在為虎作倀,也不知道自己包袱裏所謂的特產,竟然如此價值連城。
三年前,已經意識到身邊危機四伏的白宙拿著貴妃簪找到木匠,告訴他,如果自己出了不測,那麼拿到這支貴妃簪找到木匠的人,就繼續對接木匠的兒子。
每一筆價值千萬的走私生意,唯一的維係卻是往日的恩情。
同時,警方在中空的書架中找到了十三年前遺失的那一批古董,除了已經流出海外的幾件玉器,其餘遺失文物全部追回。
也難怪他們翻遍了所有可疑的地點都沒有找到這批文物,誰能想象得到呢,充滿著陽光的希望小學和充滿感恩之情的質樸的村民,成了白宙所依仗的一切。
白宙相信這世上有善良的人,可他自己卻不願意成為善良的人。
就在警方找到交縣的前三天,有個年輕的男人,將這隻簪子送給了木匠,請求木匠的兒子帶他穿越中緬邊境。
警方按照線索一路摸過去,在一艘船上找到了白宿。
警方抓到他的時候,他的身上隻帶著梁顏的骨灰。
聽到這個消息,阮景微微有些失神。
不管怎麼說,一樁懸而未決達十三年之久的走私案,就這樣告破了。
京都公安局嘉獎了專案組的所有人員,幾天下來,公安局內部一片歡歡喜喜的氣氛,明明早就出了年,可比過年還熱鬧。
下班的時候,大家爭先恐後地走了,隻有阮景還埋頭在文件中。
一片靜謐中,皮鞋敲打在地麵上的聲音響起。
阮景以為是哪個同事回來了,頭不抬眼不睜,隨意地問,“怎麼,落什麼東西了嗎?”
腳步聲停在她的麵前,一片陰影罩了下來,男人含著笑意的嗓音低醇悅耳,“落下了一個你。”
阮景霍地抬頭,動作不自然地放下了筆,“你怎麼來了?”
肖崇言今天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白襯衫黑西服,發絲整齊,卻都抵不過男人眉目如畫。他的聲音很柔和,“我在中央大道頂上的旋轉餐廳訂了位置,晚上一起吃飯吧。”
阮景搖搖頭,“我這還有許多報告要寫,你約別人吧。”
男人也不勉強,“那就明天。”
“明天也有許多報告要寫。”
“那就後天。”
“後天也有。”
阮景拒絕的態度十分堅定。
肖崇言歎了一口氣,“走私案已經解決了,難道你真的不準備重新考慮我倆之間的事了嗎?”
阮景低下頭去,重新拿起筆,打定了主意,不搭理他。
肖崇言喉結微動,眼神暗了暗,最終隻是說:“明天是周末,中午,旋轉餐廳,我等你。”
阮景沒有回答,隻是肖崇言已經走了幾分鍾,她拿著的筆卻始終沒有寫下過一個字。
第二天是周六。
其實阮景倒真的沒有騙肖崇言。
隨著走私案的告破,有許多報告需要詳細書寫。隊裏一個個都是大老粗,根本沒有能做得來這份活兒的人,所以這個任務也就落到了隊裏唯一的女同誌,阮景頭上。
可是她從早上就開始心神不寧。
快到中午的時候,旁邊鑒定科同樣加班的同事伸頭問她要不要一起訂飯。
阮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吃完飯,阮景瞥了瞥牆上的時鍾。
下午一點。
手機沒有絲毫響動。
他應該……不會一直等著她吧。
哪怕一直這麼安慰自己,可是接下來的時間,她的工作效率極低,總是隱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踏實。
忽然——
走廊裏響起了尖銳的警報聲。
這是城市中有大範圍的惡性傷人案件才會響起的鈴聲,代表著一切案子都要為這個突發事件讓行。